“崔健:十月十四日,我從坤王府出發,與駕車的張昆一起,去野庭送月例銀子。去了以後,將月銀給了胡二麻,府上的賬冊上有簽字可以證明。我們在那兒吃了晚飯,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回來了,當時一切都正常,大家都好好的,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審話人:當天有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

崔健:沒有。

審話人:仔細想想。

崔健:那晚好像聽到了很多和尚唸經的聲音。

審話人:後山沒有寺廟,怎會有和尚唸經?你想清楚。

崔健:也可能是風吹樹葉發出的聲音,我不太確定。

審話人:去野庭的路上、野庭、後山等地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或可疑的事?

崔健:沒有。

審話人:回來的時候呢?

崔健:沒有。

審話人:三夫人和彩環當時什麼情況?

崔健:大人,他們一直在單獨的小院裡,我根本沒過去,不知道呀。

審話人:我再問你,你說十月十四日去,第二日一早回,為何府中管家說你十月十六才入府?案發當日你究竟在哪?如實回答。

崔健:我,我,我確實是十月十五大早回的城。

審話人:京衙沒有實據會隨便將你抓來嗎?老實點。

崔健:我回城後,去我相好那兒住了一夜。

審話人:你相好叫什麼,住在哪?

崔健:叫,大人,我說的話,能幫我保密嗎?被人知道了,我要被打死。

審話人:說,若不說,你就只能是滅門兇手,死在牢裡。

崔健:是杜大平與胡媽的女兒,叫杜貞娘,與他相公在北市開了間油鋪,他相公出城收菜籽了,貞娘可以作證。

審話人:不要企圖矇騙,我們會去核實。

崔健:小人句句屬實。”

卓修璟安插在京衙的這個“朋友”確實神通,如此機密的案卷,剛審出來,第二日就能一字不漏的謄抄給他。

關止因將京衙審理崔健的案卷看完,察覺不出什麼問題,捲了起來,問一旁的威子:“還有其他訊息嗎?”

“有,”威子說,“野庭中的財物都沒有丟失,定了性不是謀財。”

“那就是尋仇嘍?”關止因問。

威子:“京衙也是朝這個方向在查,正在排查與坤王府或者三夫人結過仇的人。三夫人關係單純,沒有什麼可疑。坤王府這邊目前還沒有明顯的線索。”

關止因擱了案卷,問:“毒藥來源呢?有沒有查到什麼?”

威子:“神樞營的毒師說二十二年前毒害王皇后案,在包‘浸魂’的紙壁上查到一點殘留,但數量實在太少,驗不出成分,所以一直沒辦法追查來源。”

神樞營裡什麼奇人都會蒐羅一些,太醫院的醫師治人,對藥材研究得細緻,像班螫那樣可以入藥的,他們知道,但如果是隻做毒,他們確實是還不如江湖行走的。當年將‘浸魂’交給神樞營的毒師查驗,也是自然。

關止因把手臂擱到桌面,隔著衣袖想起疹子。自己身上的奇毒來自寧國,太子與寧國之間有皇后的關係,連鄴國最好的醫師都看不出問題。“浸魂”會不會也來自太子?隨即又在心裡否認了這個猜測,太子知道她不在野庭,如果是衝著她來,也不會去滅野庭,而且此毒二十多年前就出現過,當時太子還未出生。

威子上前了兩步,給小夫人的杯裡續熱茶,說:“小夫人,還有一事,我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關止因說:“無論大小,你都告訴我,不要遺漏。”

“三夫人被發現時,手中緊緊捏著一枚三角平安符。”威子說完,拿筆蘸了墨,在紙上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