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止因睜開眼就想起娘,心裡又一陣揪痛,卻沒再流淚。她眼睛疼,頭也疼。身後的卓修璟還靠坐在榻上,背抵著牆,讓她依偎了一夜。
她揉了一把臉,起身扶著卓修璟,想讓他躺下好好睡會兒。剛一動他,他就像是繃緊神經計程車兵被人動了武器,不用反應的彈手拉住了關止因的手腕。
關止因微微掀動嘴唇,說:“躺下睡吧,我沒事了。”
怎麼可能沒事?她臉色蒼白,眼睛浮腫。卓修璟怎麼能安心睡?撐起痠痛的身子,說:“我不困。”
關止因在床榻邊坐了下來,表情平靜,至少看上去表情平靜:“那你跟我說說野庭的具體情況。不用擔心,我受得了。”
平靜的面孔下實則是一顆迫切想知道母親死因的心,整個野庭都被滅門,此事奇怪,她不能讓娘死得不明不白,她要復仇!她要兇手的命!
“除了你母親和彩環,其餘人均是中了毒,死狀與二十二年前的王皇后如出一轍,這種毒叫‘浸魂’,毒藥被下在了米飯中。此毒無色無味,很難被察覺,也沒有找到殘餘的毒藥。”卓修璟說。
關止因雙手掩面,沉思片刻,抬起頭問:“既然無色無味,怎麼知道是這毒下在了米飯裡?”
卓修璟說:“仵作用剩下的飯餵給狗,狗吃後不到一刻就毒發,全身抽搐,同樣是七孔流血,四肢僵硬,症狀與眾人相同。”
“二十二年前?後來這毒藥有沒有再出現過?”
“沒有。”
“前皇后的毒是誰下的?”
“關慕南。案宗記載,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的皇上,本來是要與王皇后共同進餐的,不知為何沒去成,故而逃過一劫。可是,案發後不久,關慕南就已經死了,這毒也就絕了世。”
關慕南?關止因隱約知道,坤王府中沒有人提過,但她與母親入府那日去佛堂拜見祖母,似乎在牌位架的隱蔽角落見過這個名字,當時還想這人是“慕”字輩,不是自己的伯伯,那就是叔叔。
關止因問:“二十二年前發生了什麼?”
“他是關慕紀一母同胞的哥哥,當年武德帝重病,他欲圖毒害太子,聚了圍城之兵,行謀反之事。是關慕紀暗中透了訊息給武德帝,在舉事前夜被御林軍絞殺於府上,與他共同謀反的眾人全部被處了極刑。而關慕紀也正是由於救駕有功,才得到了景宣帝多年重用。”卓修璟有問必答,一口氣將二十二年前的舊案告訴關止因。
關止因揉了揉眉心,她的頭好痛。半晌後說:“我娘和彩環沒有中毒,但這毒藥是關鍵,肯定不會是兩夥人乾的,能查毒源嗎?”
關止因長髮未梳,黑瀑似的躺在身後。卓修璟坐上前了一些,手指插入黑髮,輕柔又笨拙的幫關止因按揉 ,說:“王皇后中毒是重案,大理寺查了許多年,至今還掛著案宗沒結,如今這毒再現了蹤影,估計李自成也不會放過的。”
揉按讓關止因的頭痛緩解了一些,她輕閉著眼睛,說:“仵作的報告上說我娘是自然衰老而亡,我怎麼也想不通,你前幾日還說他們都好好的。”
卓修璟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揉捏,說:“以前也聽過奇案,但你母親這樣的,確實是不符常理。彩環頭骨碎裂,是被棍物擊打所致,力道兇殘,一擊斃命,說明兇手臂力驚人。”
關止因沒再說話。
卓修璟就默默繼續揉著,陪她。
直到卓佩嫻使勁的拍著門,叫:“開門,小嫂子,開門,我是佩嫻。”
屋外的青竹抬著兩碗粥趕來,阻止道:“三小姐,小夫人昨日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二公子在裡邊陪她呢,你晚些再來吧。”
卓佩嫻聽她說完,並沒走,而是繼續拍門,說:“二哥,你開門。”
兩扇門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