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騎絕塵,馬如流星人似箭,白衣翩翩的少年迎風飛馳,追上許家的商隊才勒馬而下。
領隊的萬驍抬頭細看,來人肌如凝脂,眸有星光,唇下一顆玲瓏小痣與這俊俏臉龐相得益彰,乍一看是溼潤如玉的文雅公子,可背上一柄烏劍又略顯俠者之氣。正是之前在茶館閒聊過幾句,揹著家人偷溜出來闖蕩江湖的杜家公子。
關止因一人獨行,臉部輪廓愈發英朗,嗓音也清潤起來,變成了低沉渾厚又清爽乾淨的調子,完全不見了女兒家的嬌媚,索性換了男裝喬行。
萬驍停了腳,說:“杜公子還有事?”
關止因躍下馬背,牽著韁繩與他並肩,說:“確實是有事,想請萬兄幫個忙。”
走商做買賣的講究和氣生財,萬驍一臉的笑相,說:“公子請講。”
關止因說:“實不相瞞,我也是第一次離家沒經驗,忘記帶路引了,一路上都不敢進大城。前邊就是宜州,那兒有我一親戚,但沒路引進不去,勞煩萬兄幫個忙給我一塊順稍入城,我可以給點過路銀子。”
卓佩嫻曾收到黃秀娥的信件,說她在宜州東城開了間布料店,從宜州城中穿過也是到禪音山最近的路,想著還是走城裡方便,再順道看一下秀娥,這才追了上來。
萬驍撓了撓頸子,頗有點為難,說:“宜州出去就是靖國的地界,這裡查得最嚴,公子模 樣兒也不像跑商路的,怕是不好糊弄。”
關止因笑了笑,塞了一塊銀錠給他,說:“萬兄之前說你們是許家的商隊,我與你們東家有些交情,方便方便?”
萬驍的盯著手中的銀錠,當下就低眉順目的說:“唉喲,原來是自家人,那自然是可以隨隊入城的,城衛的頭子與咱們是老熟人了,出入都照顧得很。”
關止因頷首謝過,心裡思忖,這老熟人也不知是許家砸了多少銀子才熟起來的。
宜州城不算大,位居慶州之西,永安之南,近年來無匪無戰,做為州府之地也算繁華。春風拂柳,花開滿城,行人皆脫下厚重棉袍,換上了輕薄的襦衫。
此時天暮低垂已經擦著了黑,一些商鋪已經亮起了燈籠。關止因入城後就與萬驍的商隊分道而行。不久,他身後就跟了兩名碧玉女子,蒲扇半遮臉痴痴說笑。關止因一回頭,兩人又垂眸躲閃,故作視他物。
關止因也不好驅趕,眼見長街轉角處有一個三層小樓,樓外酒旗高懸,上書“吉祥宿館”,索性快步向前,想著入了宿館,兩名女子自然就不好再跟。
就算她快馬加鞭,從宜州到禪音山也至少還有兩日的路程,本也打算在宜州住上一夜。
關止因將馬交給迎上來的店小二,交待道:“給精料,別拿枯草糊弄。”
小二見此人器宇軒昂,還手握長劍,不敢怠慢,咧嘴笑著說:“客官放心,包你和你的馬都滿意。”
掌櫃的在櫃檯裡撥著算盤珠子,頭也沒抬,問:“客官幾位?”
關止因說:“一位,要間上房。”
掌櫃的伸出一隻手說:“路引。”
關止因與卓佩嫻分開之時偏忘記了路引,之前在小縣或鎮子上住店只要給銅錢就成,不曾想在州府之地除了入城,住店也要路引。
她摸了一兩銀子放到掌櫃的手裡,按一路的說詞道:“我是從家裡跑出來玩耍的,沒帶路引,掌櫃的行個方便?”
銀子像是會燙手,掌櫃一把撒開,抬頭說:“這可不成。衙門貼了告示,日日要核查店歷,一旦發現黑戶就以通敵論罪,可玩笑不得。”
最後一點殘日也落出天外,她沉默半刻,半趴到櫃檯上,說:“掌櫃的,你看我像歹人嗎?這麼著,我給你二兩,你就說我是你遠房親戚,不要上店歷了,怎麼樣?”
掌櫃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