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得連連咳嗽,淚花子都嗆了出來,舉起虎口抹了眼角,說:“老子削尖了腦袋往上爬了多年,副統領已是到了頭,知足了!讓我到嚴苦手下當差,我不爽利,路上遇著舊友,也抬不起頭。放心,我第一個劃了周世雄的名字。”
屋裡的人酒醒五分,紛紛勸慰。
童子關說:“你這次剛提的副統領,就這麼沒了豈不是便宜嚴苦那廝,這次守城,他們親軍就縮在皇宮裡,屁用都沒有。”
說完把碗一摔,罵道:“媽的,沒意思!劃了我,老子不幹了,大不了回家種地去,就不信還能餓死!”
伍麻子突然抬起暗紅色坑坑哇哇的臉,說:“不幹了!”
“咚”的又一頭磕到桌上打起了呼。
卓修璟的傷好了許多,沒聽大夫的話,不再將手吊在胸前,掀了簾子進來。
屋裡的人不敢吊他臉子,都吃了酒,話說得不齊,亂七八糟的叫了聲:“將軍。”
卓修璟苦笑:“什麼將軍?沒兵的光桿將軍?”
周世雄還捏著菸袋,卻不敢再抽。他說:“皇上給的日子還沒到,將軍不是來催我交冊子的吧?”
卓修璟環顧了一圈,說:“原先有人說咱們宿衛軍只管治安,算不得軍隊。這次一仗打得酣暢淋漓,哪個敢小看?蘇一鴻炮火那麼足,咱們武器不如人,兩萬人還硬是守了四五萬兵力的進攻,在座的哪個退了半步?原先一起喝酒打架的兄弟埋了一半在北山上,屍體都還沒化開,你們就在這哀天怨地一蹶不振了?”
被他這麼一說,半醉的漢子都有點心酸。胖臉計程車兵別過臉偷偷抹了淚,想起鼻頭上那團碎肉來。
卓修璟接著說:“都是硬漢子,還能讓尿憋死?大夥兒都知道我大哥那邊一直缺兵,去年被坑了一道,我亡妻賣嫁妝幫襯解決了軍糧武器,但兵沒辦法。若是沒被守城一仗給打怕還想要當兵的,可以去漠涸,辛苦大駿幫著再單獨擬個冊子,怎樣?”
周世雄思量了一下,笑嘻嘻的問:“我都是副統領了,去了漠涸,可以給個營的指揮噹噹不?行的話,我親自帶隊去找大哥。”
卓修璟笑了笑,一掌拍在他肩上,說:“這我可做不了主,得問我大哥。”
童子關自個兒倒碗酒,朝卓修璟敬了一下,大口悶了,說:“將軍,算我一個!我孤家寡人,去哪不是去?與其在這受氣,不如去做個邊疆豪傑,醉臥沙場也別有一番滋味。副統領要是不去,我帶隊去!”
周世雄沒童子關高,手抬高了才拍到他的後腦,罵道:“你小子真以為不幹宿衛軍,老子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敢跟我搶!”
卓修璟從宿衛軍出來回府,還在馬上就見威子在“勇義侯府”的門匾下伸長脖子往路上看,像座望夫石。他一夾馬腹,加快了速度,威子也迎了下來,見著主子就哭起來:“公子!”
馬還在賓士,卓修璟不及勒馬就跳了下來:“小夫人怎麼了?”
五日前趕回來的侍衛說是找著了三小姐,可是小夫人不知去向,威子和小姐去宜州尋人了。卓修璟慌亂不已,當時就有不顧一切,連夜奔赴宜州的打算。
威子哽咽得說不出話,後邊的青竹嫌棄的白了他一眼,說:“小夫人沒事,他們只是沒尋到人,但確定小夫人在宜州出現過。”
卓修璟一顆心差點迸出胸膛,一巴掌拍在威子肩上:“你想嚇死你公子!”
跑出去的馬兒沒了主人,自個兒嘶鳴一聲,將自己“籲”住,又慢悠悠甩著蹄子回來了,蹭在卓修璟身邊。
卓修璟伸手牽了韁繩,遞給威子,說:“拴了馬,到秋園來說。”
威子接了繩沒走,哭著說:“我好像犯了個錯!”抬起袖子抹了淚,又說,“年前小夫人讓我陪她找過一個地方,叫禪音山,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