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戎裝的將軍踏馬到前邊,壯如一頭雄獅,目光威勇剛毅,仰頭大喊:“告訴小兒皇帝,這只是黔北王的警示,你城中三千枚火箭筒夠你們放多久?黔北大軍隨後就到,黔北王有令,若此時大開城門,便不會虧待城中將士。”

段昕俯身大喊:“來者何人?如此猖狂!黔北王?誰封的?沒聽過!”

“我乃黔北將軍徐惇,關氏小皇不誠在先,辱沒黔北在後,黔北為黎民百姓而戰,乃正義之師,爾等勿再助紂為虐。”

古往今來,似乎只要掛上“為了百姓”的名頭,不論再行任何不義之事,也會變成天地間的正氣。

段昕仰天哈哈大笑,真是無恥之極,竟把謀反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從身邊計程車兵手裡拿過弓箭,瞄準徐惇就射。

弓箭力道勁猛,穿雲越霧,直奔徐惇。但耐不住兩百步的距離,箭過了護城河,直插入徐惇前方雪地,箭尾顫顫振動。

徐惇眼中殺氣升騰,抽出佩刀,吼道:“自不量力!投石機,繼續!”

段昕也不甘示弱,同樣大吼:“火箭筒,炸死他孃的!”

“且慢!”不怒自威的命令之聲傳來。

段昕轉身一看,眼中閃過光亮,隨即單膝跪了,敬畏道:“勇義侯!”

卓呈德連夜從別院入了城,小兒子做了兩軍統領,但管理治安與領軍作戰有天壤之別,這一仗不可輸!

士兵們傳聲大喊:“勇義侯來了!”

十多年未出關的卓老將軍趕來親自坐鎮指揮,被轟炸得低迷士氣旋即上漲起來,必勝的信念在士兵們心裡炸開。

卓呈德在兒子的背上說:“敵軍這是在故意消耗我軍的火器。你發射了幾十枚炮,可傷了對方几十個人了?”

段昕曾在漠涸軍中呆過幾年,那是跟隨勇義侯真正上過戰場的,恍然汗顏的一拍大腿:“徐惇在故意激我!”

卓修璟揹著父親不見半點吃力,說道:“火器營中有奸細,黔北軍對我們的火器存量清楚得很。現在紫雲城成了他們的糧倉,回來的人說,黔北帶了不少軍匠,正在城中組裝攻城重器,陸續就會運到這裡。父親,這麼守也不是辦法。”

“轟”一聲,巨石帶著火焰砸向角樓,牆體碎石傾瀉而下,卓修璟揹著父親晃身一躲,剛才所站的地方十幾塊青磚碎片亂跳。

“我們火器有限,他們的石彈也不是無限的,最多半個時辰,他們就會強攻,讓火炮手、弓箭手都退一下,減少傷亡。等他們強攻,入了射程之內,再全力轟擊!”卓呈德說。

心亂是軍前大忌,就算已經刀架到脖子上,也得沉著冷靜。

“這兒危險,統領,你先帶勇義侯下去,我時時稟報戰況。”段昕揮刀砍斷飛來的雜物。

卓修璟安置好父親後,帶著御林軍召集還逗留在北城的百姓,得把他們送到南門去,萬一城門失守,這裡將會是短兵廝殺的戰場!若真有那時,南門就會開啟,這些百姓就還有逃離的機會。

百姓們扶老攜幼,神色不安,嘈雜的喧鬧中夾雜著婦孺的啼哭,誰也想不到鄴國最繁華的京城,會突然間陷入殘忍的戰火中。

過了悃京河,就是北城廢墟。過河的石橋下已經埋好了火藥,一旦黔北軍闖入城門,這些火藥就會被點燃,阻斷黔北軍入內城的唯一通道。守城的將士已經做好了拼死護城的打算!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城牆上的轟炸間隔也越來越久。

“飛橋!”半塌的角樓上,探兵大喊,“都統,他們出動了,有飛橋和雲梯。”

“不能讓他們搭飛橋,火炮手和重弩上牆跺,到河岸就射。”段昕被投石機轟得縮頭躲了良久,這是他報復的時機!

“女牆塌了不少。”一個士兵說。

段昕從牆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