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不開的眼睛猛地睜開了,這一聲也是真真切切的喊出了嗓子。

令人窒息的痛感戛然而止,像是從不曾來過。只留下滿臉混著淚和汗的關止因無力的躺在榻上,她側過頭,身後只有結實的床榻。

四周依然一片黑暗幽靜,門窗緊閉,熄燭前翻看的書還反壓在桌上。沒人來過!

可剛才分明是孃的氣息。還是說因為那封模糊的信一直困擾在心裡,在疼痛中產生了幻覺?

關止因摸著自己的臉,娘幫她擦汗的感覺如此真實,比曾經所有的夢境都真實。

娘曾說的最後一次難關算是熬過去了。她濡溼的頭髮雜亂的鋪在枕頭上,完全沒有睡意,幻覺中的一切都揮散不去,滿腦子都是孃的話語。

關顧之登基幾日後,就讓嚴苦組建了一百餘人的親軍,代替了原來守宮的殿前營,這支親軍不隸屬於任何軍營,只聽皇上一人指揮。

卓修璟禁足令未解,兩軍統領腰牌被摘,無權入宮。在白虎門前就被親軍攔了,費了好一番功夫,左右聯絡上了小吉子,又由魯興報了皇上,直等到宮門前的燈籠都換了燭芯,才得了入宮覲見的旨意。

關顧之坐在玉案後邊,桌上整齊堆放著十幾冊奏摺,手裡翻看著一冊,臉上不喜不悲,淡得很。

卓修璟入了御書房就下跪請安,跪著半天關顧之也不出聲讓他起來。

關顧之若無其事的看完手中的冊子,拿起毛筆沾了硃砂就在冊子上批紅,根本無視跪地之人。

“皇上,臣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面稟。”卓修璟等不到關顧之的應聲,索性自己出聲說話。

他在宮外等候近兩個時辰,門前的雪都被他踩融了,軍情刻不容緩,已經著急得唇上起了泡,若是再不宣他,他都打算闖宮了。皇上卻還慢慢悠悠,不知道敵人的刀子已經快抵到他喉嚨上來了。

關顧之原本沒有表情的臉驟然憤怒,一把將手中剛批了紅的摺子砸到卓修璟身上:“你也太過狂妄!”

卓修璟愣了下神,腦中飛速運轉,解釋道:“臣不是有意抗旨離府,確實是耽擱一刻,悃京就危險十分!為了皇上,臣甘願事後領罰!”

關顧之聽了這話心裡疑慮,稍稍收起了怒色,卻仍然氣喘,問道:“什麼大事值得你抗旨不遵?”

卓修璟抬頭直視關顧之,說:“臣探得訊息,黔北早在幾年前就開始暗養私兵,數量不祥,但臘月以來就有偷潛過境的跡象。臘月二十三北城大火之災,百名私兵趁亂混入了悃京城。赤威候年前奏報要入京朝拜新帝,現已帶了幾千兵出發,最多正月二十七就會到城外。這件件種種無一不昭示他的不臣之心!”

一番陳詞下來,關顧之臉色驟白,提著龍袍從玉案後起身走下來,扶起地上的卓修璟強撐著鎮定的問:“安懷,已經不足十五日,現在要怎麼辦?”

這下直接叫起了卓修璟的表字,又親切得如自家兄弟了。

卓修璟在白虎門前等宣的那段時間,已經默默梳理了敵我雙方的差距,思考了對策。皇上登基前東郊的佈防,就是一次明顯的謀反之勢,可惜沒有證據證明是坤王指使,動不了他。

與坤王和蘇一鴻的對決早晚會來,他們這次是破釜沉舟,勢在必得。

曾慶書說陸續有軍隊南下,帶隊的是黔北四大營將軍徐惇,估計那些兵力是暗中藏到了離悃京不遠的地方。若一開戰,混入城內的暗兵與城外早有準備的軍隊裡應外合,悃京就會徹底落到他們的手裡。

如果不是曾慶書,悃京危矣!

御書房裡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卓修璟嗅了嗅這似曾相識的味道,不著痕跡的向左右瞟了瞟,停留在一扇雕龍木門上。

卓修璟說:“皇上登基之時,兵部呈報,鎮西候的徵西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