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許易前後腳入的悃京,還好趕上了妹子的出殯,與卓修璟在儀式後說了一會兒話。
許姿姿的事情,肖平早就事無鉅細報給了兩位大東家,將產業交給杜菀既然是妹妹最後的遺願,他們自然不會干預,只是提了個要求,想接小外甥去河州府小住一段時日,也算彌補點對妹子的想念。
卓修璟沒有拒絕,兩個舅哥極疼愛妹妹他是知道的,這些年沒少往勇義侯府送名貴藥材,可惜有的病,不是錢能治好的。
在悃京住了幾日,許真許易就要帶著旭兒和張媽一同返回河州,卓修璟禁足令在身無法送行,就讓嚴伯和卓佩嫻去送。回來的時候,給卓修璟帶了話,本商量好讓旭兒去住半年,但旭兒每天都要念叨小娘,那就先哄著他去玩玩,若他實在待不住,會提前送他回來。
許姿姿的喪事算是結束了,卓呈德與夫人明日也就要回南郊別院,讓人將卓修璟與杜菀叫到了威武軒。
卓呈德年輕的時候沒有那麼嚴肅,軍中生軍中長,原本也是很豪邁的漢子。
誰知正值壯年之時,豪邁的將軍突遭重敗毀了雙腿,從此站不起來,更別提領兵作戰了。他可以接受自己戰死沙場,卻不能接受自己殘廢的事實,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就變得不苟言笑,總沉著臉,看上去不好親近。
雖然卓夫人問話很和藹,關止因心裡藏著事就顯得有些膽怯,不太敢直視勇義侯夫婦,垂頭斂目答道:“宜州,家中沒有其他親人。”
卓夫人皺了眉頭,問:“你這嗓音怎麼這般奇怪?”
卓修璟搶著說:“她日夜照顧姿姿,染了風寒。”
關止因微側過頭瞟向卓修璟,抿了抿嘴唇,心裡掠過一絲溫暖,似乎沒那麼膽怯了。
“那得要好好休養,”卓夫人沒有門第之見,對這孩子挺滿意,只是看著很眼熟,像是見過,又一時想不起來,“既然你已經沒有了家人,沒辦法三媒六聘,講不了那些規矩。不過姿姿才過世,起碼也得過半年再續絃較好,免得不知內情的以為咱們府裡忘情負義。”
聽卓夫人這麼說,關止因才明白,想來是卓修璟早已經向父母稟告過要娶她的事情,乖巧的點點頭,說:“小女明白。”
卓佩嫻卻急了,問:“你倆還真要成親?這......”
卓修璟開啟眼神警告阻了妹子的話,他可沒敢告訴父母實情,父親不可能讓他娶坤王的女兒。
她就是杜菀,宜州喪父喪母的商賈遺女,入京投靠親人不成,路遇劫匪,被他所救,見她無依無靠才接到府中,卻日久生了情。又將她丟了半條命救旭兒的事添油加醋的說給父母,就為了成全兩人的親事。
卓呈德斜靠著椅子不說話。他早把姿姿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心裡念著許弗與自己的情誼,姿姿入了卓家,身子還成的時候,極為孝順恭敬。姿姿久病,他知道這孩子拖不過幾年,但真的離世了,心裡還是難受得緊。也不是對杜菀不滿意,就只是覺得這邊屍骨未寒,就在討論娶新婦,本就陰冷的臉上寒氣更重。
卓夫人看了一眼夫君,心裡明鏡似的。往丈夫杯裡加了熱茶推到他面前,勸說道:“孩子們的生活還是得自己過,人要是總往後邊看,怎麼過得好前邊的日子?”
這句話,她在夫君受傷後消沉的那段時間總是說。卓呈德很久沒聽她說這話了,嘆了口氣,罷了,逝者已逝,生者也還是要生活的,張媽說這個杜菀疼愛旭兒,總比來個歹心腸的強。終於開口說:“我們卓家沒有平妻和納妾的規矩,雖說不用三媒六聘,但拜堂行禮,告慰祖宗還是要的,那就半年後再請吉日。”
然後又狠瞪了一眼兒子,“既要娶妻,就要循禮!”
這一眼瞪得卓修璟心知肚明,老爹的意思非無是警告他,禮成之前別幹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