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憶漸漸封存。他的生活也還算滋潤,他有時會因舉目無親而傷感,但多數時間裡,他以孤寂為佐料,享受著生活的“凌遲”。

直到遇見鬼語年,遇見宋可兒,遇見湯圓,他枯井一般的生活才有了一絲波動。可不論何時,他都是以第三人稱在旁觀。他可以幫忙做好事,但內心卻是冷漠的。他可以參與熱鬧的氛圍,可他內心卻是寂靜無聲的。他嚮往過愛情,也短暫有過心儀物件,但他還是親手扼殺了它。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自洽的過一輩子,可看到傻大姐的那天,他的心久違地顫動了。他本想袖手旁觀,可內心卻有聲音催促他上去看看。在照見傻大姐的苦難時,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被自己拋之腦後的母親。他想起了那個壞包子,想起了她眼角的淚水,想起了她求助的眼神。

他發瘋一樣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不見她的蹤影。甚至連她的痕跡也一併消失了。他拽起那個可惡的男人,拼命搖晃,“說!你把我媽藏哪兒了?”

老漢聞言哈哈大笑,“藏哪兒了?她那把賤骨頭值得我藏嗎?她早就被扔在黃土上然後被狗叼走了。”

“你放屁!你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你走的那天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讓我想想啊,你走的那天,她哭的可傷心了。你說奇不奇怪,一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也會流眼淚。哈哈哈,笑死我了。”

“啊,去死吧!”他像拎小雞那樣把他舉到空中,對方一下子怕了,趕忙求饒,“你不想見她最後一面嗎?你放我下來,我帶你去。”

生前無名,死後無墳。一個小土堆便是她的歸宿。他一下子癱軟下來,他父親趁著他不注意,悄悄跑掉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拋下你!我應該回來看看你,我應該把你接走。是我太懦弱,不敢直面生活,把所有過錯都算在你頭上,好像這樣才能心安理得。”

他的眼淚決堤,彷彿要把這些年差的全部補回來。哭著哭著,他便沉沉睡過去。再醒來時,他的身上多了一件衣服。那件衣服是如此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