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衝的話當回事兒。他們覺得他眼高於頂也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他還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而已,高大帥氣工作穩定又來日方長,不愁找不到物件。唯一能真正隱約感覺到兒子的叛逆的,只有蕭志博。

可是蕭凌衝卻不像他們一樣把自己看得如此優越。小的時候總是有種刻板印象,以為考上top2的名校就是多麼了不得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才隱隱地意識到,名校畢業也終究只是一個給別人打工的而已。

雖然成年人的世界裡,利益的分配主宰著彼此的關係;可是畢竟同性之間只有競爭關係,而異性之間除了競爭以外,也互相把對方視作潛在的資源。所以,蕭凌衝還真不得不覺得女同事們對他存有更多的“善意”。但真要說起男女關係這個事情啊,那還是很複雜的。因為,博取異性的青睞,對於旁人來說是否意味著性資源的搶佔,蕭凌衝不知道;但對於蕭凌衝來說,就變得很矛盾了。因為,他既需要得到異性、尤其是優質異性的青睞來證明自己的魅力,又不應該希望自己得到異性的青睞,就像沒有飢餓感的貓就不應該以戲弄獵物為樂趣。他希望有人來追自己,但是卻不能表現出這樣的希望,因為他從不計劃被任何人所追到。出於對自己在道德上的高標準嚴要求,他必須努力忽略自己心裡的小九九,在交際場上拿捏恰到好處的分寸,保持遊刃有餘的距離,才能不被認為給予了任何曖昧的暗示。與此同時,他又總在心中隱隱地期待著被那些知難而進的追求者告白,一邊為對方的自信而感到憤怒,另一邊又享受著拒絕對方的快感。

再後來的幾年,過年回家的時候,親戚們放棄了對他婚戀狀況的好奇與追問,以免一開口就被懟得啞口無言;他們轉而問,工資那麼高,怎麼什麼都那麼節儉。蕭凌衝只是笑:“有錢的時候亂花錢,該用錢的時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