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瑤手杵在桌子上,側臉一直盯著兄長看。
那晚熟悉的眼神再次出現在面前,恨不得將他吃下去。
房湛啟不給予回應,跟旁邊的一個鄰居聊天,聊什麼廠子的事情。
對方是隔壁玩具廠的工人,一直抱怨玩具不好賣,現在廠子轉型開始做話筒之類的。
他聽對方說話,倒是沒發表什麼自己的意見。
暗暗瞥了旁邊埋頭細細吃的妹妹,垂下的髮絲遮了臉龐,仍可以看見她捲翹的睫毛。
吃完飯一前一後回去。
“阿瑤,注意看路”
房湛啟沒辦法一直對妹妹冷臉,隨即繞到馬路外側,提醒,“當心車。”
“哥哥,你真的對我一點喜歡的感覺都沒有嗎?”
章之瑤顯然不死心,執著,“我一直以為你並不是不喜歡我,只是還沒有我喜歡你那麼喜歡我。”
她的眼眸總是那樣的熱,這樣熱烈不自覺對上記憶裡面章媽在酒店對那名義上爸爸的眼神。
“別說話,我現在心裡很難受。”
樹影婆娑,落在地上。
走了一段路,房湛啟看向前方,冷不丁開口,“不要再想這些罔顧,倫常的東西,好好唸書,等你長大了,真的懂了,就會知道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有多麼荒唐。”
“我已經20歲了”章之瑤說:“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做什麼。哥哥,是在擔心什麼?”
她轉臉望他,“如果你覺得我是一時衝動,這明顯不可能,我在高中畢業的時候就很清楚自己喜歡你,經過快一年,我還是喜歡你,並且越來越喜歡。”
“我們是兄妹”他壓了聲音,痛苦回望,“你說這些,真的不合適。”
“我也很明確,我不喜歡你,對你沒有一點喜歡。”
看見章之瑤邊摸眼睛邊往家的方向跑,房湛啟吸了一口氣,煩躁懊惱撓了撓頭髮。他知道妹妹肯定哭了,也不敢追上去,慢慢地走回家。
從小到大,她沒怎麼哭過,總是很堅強的模樣。
初初房爸媽去世,章之瑤放學回家不肯去阿婆家待著,一個人坐在家裡等哥哥回家。
晚上,房湛啟回家洗乾淨手,簡單煮兩碗素面,兄妹倆坐在桌上沉默吃麵。
她在學校被人欺負了,回來也不說了。有一天,突然帶著一身傷回來,見了他就撲進懷裡,不說話。
細細追問才知道她跟別人打了一架,還是高她一個年級的女生。
小臉上面滿是抓痕,頭髮被抓掉一大塊,腿淤青。
那麼慘烈,也沒有哭過。
但是今天——
妹妹哭了,是他弄哭的。
房湛啟圍著騎樓來回走,埋怨自己這麼如此衝動,應該好好溫柔說。
同時瞭解妹妹的他也明白,倘若他不說的如此決然。章之瑤還會繼續這樣下去,永遠回不了頭。
這段時間,他也很痛苦,痛苦的不知道怎麼去面對。
她不是別人,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妹妹,不可能說不理就不理。
也做不到不去在意她,不去擔心她。
走到騎樓后街的一個糖水鋪,房湛啟要了一碗番薯糖水,他眼神呆滯看著小桌面。
多希望時間可以倒回之前,還沒有戳破那層皮。
兄妹倆熱鬧一路聊天,她這個時候一定會點一碗西米露,坐在旁邊說話。
可是,現在的章之瑤趴在床上放聲痛哭,拿著心相印的紙巾不停地擦鼻涕。
門沒關,她的拖鞋被甩到一邊一隻。
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樣殘忍的話?
心裡悶得發潮,像是雷雨季節快要來臨。
距離剛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