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慶幸窗臺飄進來冰涼的雨澆醒所剩不多的理智,那不是喜歡,也不是愛,那只是一個男人劣根性。
再正經的男人也避免不了美色,控制不住自己生、理反應。
晾好褲子轉身,章之瑤早已回房睡覺,只有他房間的餘光搭在沙發邊緣。
客廳和窗臺的燈沒開,整個人站在黑暗中,分不清臉上的表情。
房湛啟側躺在床上,看窗外紛紛不斷地細雨,心裡猜測章之瑤剛才有沒有發現他臉上的異樣,會不會知道他在夢裡對她做了怎樣齷齪、不堪的事。
表面上對她嚴聲厲責說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永遠不會喜歡她,在夢裡又控制不住每晚與她纏綿。
他無比確認自己沒有喜歡上章之瑤,這些只是男人最原始本性湧動出來的慾望驅動。
週五,兩人一同搭車去祭拜父母。
章之瑤在路邊的花店挑了房母生前喜歡的花,新鮮的時令水果,香甜綿軟的糕點,房湛啟負責去旁邊的小店買祭拜需要的香燭,禮品。
很多年的今天,兩個小孩一同經歷人生中最可怕、最無助的重大變革。
明明上學前媽媽還笑著對她倆說放學回家給她們做好吃,爸爸還說會有小驚喜,下午高高興興放學回家就遇見駐守在騎樓底下的警察,告知他倆父母車禍意外身亡的訊息。
兩兄妹書包都沒放,坐著警車去了醫院,房湛啟是哥哥,出面簽下一切的書面材料,接受對方不算多的賠款。
看完父母最後一眼,他生平第一次紅了眼,強忍眼淚壓著顫抖的聲音,伸出手輕輕摸章之瑤的頭髮。
“阿瑤,沒事的,爸爸媽媽會一直在天上陪著我們,以後就讓哥哥來好好照顧你。”
小小的人坐在寬敞的板凳上,漂亮的一雙杏仁眼裡面飽含淚水,小手使勁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抬眸看他半天不說話。
良久,小心翼翼地請求,“哥哥,我能進去看爸爸媽媽最後一眼嗎?”
大車遠距離衝撞,兩具屍體已經撞得看不清楚臉部,專業喪葬清理過後,臉部腫脹又猙獰,血肉模糊。
他擔心章之瑤看了之後會做噩夢,只讓她去拉爸爸媽媽的手,一邊學著大人用盡好話安慰她。
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章之瑤特別沒有安全感,每天晚上都要自己拿著枕頭挨著他睡。
再累再困,晚上都要強撐等哥哥回家一起吃飯,早上睜眼第一時間也要喊哥哥,看見人在身邊,她才會安心繼續躺會。
房湛啟出早工,會寫紙條留在桌子上,用不公整的字寫下他去上班,晚上大概什麼時候會回來。
兄妹之間相依為命,互相是對方的支撐。
不光是他養大章之瑤,章之瑤也是他活著的希望,因為還有妹妹在,他沒有時間去細想傷痛,立馬休學去外面打零工。
風風雲雲,這些年總算是熬出頭,她健康快樂長大了。
有幾個月沒來,墓碑前面長了些野草,房湛啟埋頭清理雜草,看見章之瑤坐在房母面前低聲細語,不知道又在說什麼悄悄話。
她的面部表情豐富,像小時候不高興一樣皺著鼻子,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別光顧說話,把前面的小草清理一下”房湛啟說:“爺爺奶奶和爸爸的小草歸我,媽媽的歸你。”
“哦”章之瑤側臉看他,“你別隻知道清理草,也說幾句話,說一下你為什麼至今都沒讓爸爸抱上孫女。”
她憤恨地拔草,力氣用的很大,“是不是有點脫離正常人類,想學出家人終身遠離情海。”
“瞎說”
房湛啟手在繼續拔草,溫和地笑著看她,“雖然我沒有讓爸爸抱上孫女,我的妹妹應該可以。”
他的神色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