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湛啟恨死她這樣說話,明明自己已經有交往的男友,還不斷說這樣不合分寸的話撩撥。

他不發一言撇掉衣角上的手,不再看她一眼,繞開大步往前面走。

要是換了個女人,早就不可能再由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語撩撥,外加各種引誘。

搞不懂章之瑤腦子裡面是這麼想的,是覺得這樣反覆撩撥兄長有趣,還是真的想一腳踏兩船。

邊走邊擰緊眉毛,剛才沒露出的情緒此刻全露出來,兩隻手握拳捏的指節聲聲作響。

站在原地的章之瑤不笑了,盯著被撇掉的手呆了幾秒,慢吞吞跟在後面。

前面是熟悉的寬肩窄腰,如松柏一樣挺立的身軀,一切都是她熟悉,也是在她眼前伸手可及的。

最近的也是最遠的,進廠裡這段時間章之瑤明裡暗裡套話過房湛啟來廠裡工作的這幾年,如她想的一樣,冷漠拒絕所有姑娘靠近他,連一個同性朋友也沒交。

工作老實肯幹,任勞任怨。平時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熟悉他的老員工甚至不知道他家裡面是否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具體住在什麼地方。

因面相長的不錯,性格還湊合,廠裡熱心腸的阿姨不時會給他介紹姑娘,他隨意找了藉口不去見,生生虛耗這些年。

同齡的二組副組長閔強,結婚好幾年,孩子都四歲了。

她琢磨不透房湛啟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還沒拉過女生的手,這……太不正常了。

想著想著不覺失神從臺階踏空,直挺挺栽了下去,慌亂中脫口而出一聲哥哥,手胡亂去抓身旁的東西,抓得指甲全是泥。

滾了幾圈後,身子卡在下方的一棵樹背,白色的裙子已經沾滿泥土,渾身因為往下滾碰到石階撞了大大小小的傷,背上火辣辣的疼,頭髮亂糟糟糊了滿臉,掙扎想要接住樹幹站起來發現腳也崴了。

章之瑤摁著受傷的腳踝側身往下面看,房湛啟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山腳,她才明白今日兄長是真的生了大氣,不管不顧自己一個人下山去了。

幸好是在此處摔倒,不至於摔得太慘,只是崴了腳,現下也不能走路。

她眼巴巴望著山下,渴望兄長回來尋,良久也沒有看見人。

周圍只有上山下山的路人,有幾個行人好心腸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助,還贈給她一瓶沒拆封的百歲山礦泉水。

已經過了半小時,房湛啟站在山下的石板上苦等不見章之瑤,只好換到山下入口的石頭上坐著。

陸續下山的人不少,他忍不住向人詢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白色裙子,長的很漂亮的女孩子。

中年婦人仔細想了想說,半山坡好像有一個姑娘崴了腳,坐在臺階的大樹邊,走不了路。

“謝謝”房湛啟臉色變了變,飛快向山上小跑,跑完寬敞的馬路就需要沿左邊的小臺階上去。

臺階狹窄高而陡峭,他急匆匆一步並做兩步往上爬,還要避開往下走的路人。

沿路都是參天大樹,行人皆在臺階上,再往上,終於看見大樹根底下露出來的顯眼一抹白。

章之瑤奮力借樹的力氣,一點點站起來,裙子髒了,臉也花了。

成年以後,她很少有這種狼狽的情況,偏偏因為崴腳要受人觀摩,內心很不是滋味。

苦等不來,只好自己支撐著下山。

“阿瑤”

房湛啟走近,第一時間彎下身用手去檢查她的腳踝,仰臉輕聲,“痛嗎?”

章之瑤不說話,一臉委屈垂眸與他對視,活脫脫一副賭氣的樣子。

他不介意,繼續用手輕輕按,不停問她痛不痛,又說哥哥錯了,不該留她一個人獨自下山。

她的眼淚氤氳出水汽,聲音低低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