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妹妹提的要求房湛啟只會盡力滿足,何況只是買一隻滷鵝,他去的早,排上早隊順利買到。

往後的一段時間,他總是這樣來回送章之瑤上班,只有固定的休息日不用。

黃瓊跟章之瑤每週休息日固定見面,去看電影,逛街,一天的精力都耗費在此。

回去還要先去外面吃一碗甜水回家,彼此誰都沒有刻意提起分離這個敏感的話題。

傍晚太陽下坡,章之瑤拎著兩樣衣裙踏上騎樓,迎面看見隔壁樓的珍婆婆從樓上下來。

不寬的老式水泥階梯,樓道窄而陡峭。

兩個人迎面撞上,她心裡生疑,還沒打招呼。

珍婆婆看見她那一刻,乾枯的眼睛仿若注入一股泉水,連眼角的褶子都被撐開。

扶著生鏽的鐵桿,三步並作兩步速速下來,欣喜,“章之瑤,你可算回來了。”

“有什麼事,婆婆。”

章之瑤對珍婆婆親切的舉動不明所以,警惕性地抿抿唇。

臉上照常微笑,這一層的路燈壞了,只有陰暗的光線從上落下,照在兩人的鞋尖上,半明半寐。

她下意識往左邊移動一點,'整個人隱在陰暗中,眼神晦澀不明。

“也沒什麼大事”

可能是看不清她的表情,珍婆婆臉上的笑容立馬收斂了點,說:“我就是想著給你哥哥介紹一個女孩,結果我還沒說完,你哥哥就說不用了。”

她煞有其事的嘆息,“這可不行,湛啟這孩子小時候我是看著長大的,多麼誠實又好的孩子,可不能當單人寡佬。”

章之瑤心裡想起爸媽剛去世時,這個珍婆婆沒少在背後說她是掃把星,喪門星。

說房家兩口子心善,收養她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娃,招了禍事。

以前阿婆接濟他們兄妹,還被珍婆婆指手畫腳說過很多次,也諷刺過兄妹倆恬不知恥就會裝可憐,騙老人棺材本。

現在突然熱心起來,她的注意力在珍婆婆眉毛中的那一顆搶眼的肉痣上,斟酌一下,還是不打算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笑,“謝謝珍婆婆,沒其他事,我就先上去了。”

哪知,對方不肯作罷。

伸出手笑著拉她說,手上剛好還有個青年才俊,問她願不願意去見見。

兄妹倆如出一轍毫不動心拒絕她,理由還一模一樣。

章之瑤繞開往上走,聽見珍婆婆在原地小聲嘀咕說,這年頭長輩也不好當,兩個真真一樣,都不識好歹,自己平白為這兩人操心了。

她聽了這話還笑,開啟門,聞見飯菜的香味,好像是魷魚絲炒芥蘭。

房湛啟不可能對妹妹說這件事,最近騎樓周圍來給他做媒的阿婆不少,他每次都說不用,還是不斷有人上門。

從東門的姑娘說到南門的姑娘,每次剛出口說,就被他毫無情緒溫聲拒絕。

應付人這種他不擅長,也不可能做出很不耐煩的那一套。

不用了,不著急,這些話落在這些婆婆的心裡不知道被過分解讀成什麼意思。

上門的人不減,反而多了。

騎樓底下有一排散椅,一回來房湛啟就聽見裡面有人說就是他,人長的好又老實,一月在服裝廠不少掙。

要真有這打算,何必去外面找,廠裡有現成。

新開春來的這一撥姑娘,都是剛成年不久的年紀,平日明裡暗裡時不時就表露出喜歡。

他都平靜不給予一點回應,能減少接觸就減少接觸,心裡不解、納悶這些小姑娘喜歡自己什麼?

渾身散發著貧窮,長的也不算出眾,除了是本地人,在遍地是小年輕的廠裡簡直毫無任何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