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終於放晴,然而還是灰濛濛的一片,這都要怪近期的灰霾,藍天似乎愈來愈彌足珍貴了。

這日來到了星期五,大家的情緒都是非常激動,因為週五過後便是兩天小假,住宿的同學可以回家一趟,走讀的同學可以在家休息兩天,所以這天下午,大家都沒什麼心思上課。

但一節政治課徹底把班裡歡快的氣氛全都抹掉。

政治老師叫做梁月霜,人如其名,“月貌花旁,霜氣橫秋”,容貌絕美,卻是笑裡藏刀,暗含殺機。

她今天講的課是關於貨幣的,林北溪對於政治這個科目是頗感興趣的,但一想到之前初中政治的開卷考試,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原因是中考的時候政治掉鏈子了,幾乎不合格,所以對林北溪來說,那個陰影尚未驅除,現在上政治課難免有些心神不寧。

老師講著課然後被下面的同學岔開了話題,講到了GDP,老師還跟同學講了一個笑話:“一個人給你另外一個人一百塊,讓他吃一口屎,那個人就吃了,吃完之後對剛才那個人說,我給一百塊你,你也吃一口屎,然後那個人也吃了。那麼這兩個人是不是增加了兩百的GDP呢?”未等同學給出答案,同學們在堂上已經笑成一團,然而這種笑聲隨著老師一個臉色戛然而止。

講堂上樑老師笑靨如花,如明月般清麗,但突然看到她板起黑臉,一言不發,目光斜向課室前門,猶如月光剎那被烏雲遮蔽。講堂下的學生被老師這個舉動嚇到,心中各自疑惑的時候,梁老師說:“你不想上我的課可以選擇出去,不要在課室影響別人。”原來課室靠後門小組的兩個同學不停在用書嬉鬧,原本這動作是很輕微的,但梁老師的眼就如獵豹,能銳利地找出獵物。那兩個同學其實還不知道老師是在說自己,但看到課室鴉雀無聲,便不敢再亂動。林北溪對老師這一舉動表示震驚,好像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同時也害怕老師再次發作,所以只好專心上課,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梁老師看到同學們都歸於沉寂,她餘怒未息地看了班上的同學一眼,然後用粉筆在黑板上板書課程要點。板書到一半的時候,老師舉著的手瞬間凝固了下來,她揹著同學們道:“我再說一次,你們不想聽我的課可以,那就請你走出去。”同學們都心有餘悸地望著梁老師,仿似在問:“這次老師停下來又怎麼了”,於是紛紛左顧右盼,看看哪個同學又激怒了老師。

梁老師轉過身,把書重重地甩在了講臺上,對著第一排一個身材魁梧的男生大聲說道:“你幹嘛戴著耳機上課,我看了你好久了,你不想聽我的課你可以去走廊上走走。”不知是否因為過於憤怒,她臉上冷若冰霜,竟然不帶一絲血色。那個男生支支吾吾地道:“我……耳朵……有問問……題……”他很費勁地說出了這句話,而且他的話說得非常不標準,班上沒幾人聽得懂。

這時,班長木靜姝站了起來,班上眾人紛紛把目光投落在她身上,只見她不卑不亢,臉帶微笑地對老師說:“老師息怒,這位同學叫做楚力帆,他耳朵受創,聽東西是有一定障礙的,所以他帶的那個是助聽器而不是耳機,這件事班主任也是批准的了。”木靜姝這番話有理有據,梁老師也只好壓低火氣,好聲好氣地對楚力帆道歉:“這位同學不好意思,老師錯怪你了。”但老師依舊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只不過臉上多了幾條血絲,不知是盛怒而生還是愧疚而起。楚力帆舉起右手,向老師搖了幾下,意思是:“沒有關係的。”

林北溪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佩服老師的觀察能力,同時又佩服班長的應變能力,他看著黑板,又看了看掛著牆壁上的鐘,時針已經過了四點半,離下課大約還有十分鐘,哈哈,終於要放假了。

陽光透過藍色的鈷玻璃,硃紅的欄杆上殘留著餘溫,踏上走廊米黃的瓷磚的腳步比幾日前放學的腳步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