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來救您了!”
元朝延的呼聲穿透稠密的雨幕,扎進每一個人耳中。
他的話是虛假的,像舞臺上唱獨角戲的演員,吸引著眾人的目光,想要所有人都投入他的演技中。因為有些亢奮,他的情緒不如以往冷靜。
而閱稷宮也是不尋常的安靜。
元朝延踹開被宮人堵著門的寢殿,看到跪在龍榻旁的人影,毫不猶豫將長劍架到對方脖子上。
“元朝琿,你還想囚禁父皇多久?”元朝延質問,“奸計破滅,還不束手就擒?”
在他構思的劇本里,元朝琿假借伺疾之由,囚禁了父皇,以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然後逼父皇退位,自己登基,而他則是識破大哥詭計的英勇之輩,是能力挽大元危局的新帝。既然構思了這樣的劇本,他就應該照劇情演,未來的史官才能詳細地重寫此刻“真實的歷史”,他的聲名才能在千古之後都流芳傳唱。
但長劍下的人只是哆嗦著,不敢出聲。
元朝延眉頭一蹙,扳著這人的肩膀將他扭轉過來——儘管穿著太子的衣裳,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你是何人?!”
“奴、奴才只是採花閣挑水的......”他還沒說完,就被元朝延一腳踹到地上。
元朝延朝龍榻上看去,被子罩著一個起伏的人形。他懷疑地一把掀開被子,裡頭卻是一床捆成人形的厚被。他還有什麼不懂呢?他的計劃竟被識破了!但他一直讓人盯著閱稷宮,元朝琿是如何把人帶走的?
“啟稟殿下!”手下的近衛長奔進殿:“卑職已經率人突破了東宮,俘獲東宮一百四十二人眾,太子和太子正君皆不在東宮!”
“去找!他們肯定還在宮裡!”宮門全是他的人,元朝琿就是插翅也難逃。“程鋒呢?”
“回稟殿下,程副參領行蹤不明。”
“那團衡呢?也不見了?”
“回殿下,找不見團公公。”
“這麼多人,能躲在哪裡?挨個宮殿搜查,元朝琿想用父皇為人質威脅本殿下,絕不能讓他得逞。”元朝琿只是生氣,但沒有慌了陣腳,他下令道:“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之處,若有違抗者,斬立決!天明後,開放宮門,本殿下要召見百官,共商大事。”
閱稷宮底下,兩人展壁寬的密道里,有六個執著火摺子的人。微弱的光線模糊眼前的路,也模糊了他們臉上的明暗,牆上的他們的影子也綽綽的連成巨大的一團。
太子的心腹侍衛一漱揹著旼帝,團衡在一旁扶著,元朝琿、林既玹走在兩側,他們都換上了武袍,手上握著武器;走在最前頭的是程鋒和卓四季。
“沒有危險,走。”程鋒話音落下,幾人就匆匆往前趕。
旼帝被顛醒了。他在過去的幾天裡短暫地醒過幾次,隱約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他看了眼四周,從喉嚨裡吐出幾不可聞的聲音:“走……錯了,另一邊……”
侍衛一漱聽到含糊的話音,連忙停下腳步:“殿下,皇上醒了。”
“皇上!”團衡湊到旼帝面前,低聲呼喚,“皇上,您感覺如何?”
“父皇?”元朝琿也關切地駐足。
但旼帝動了動嘴皮子,又闔上了眼睛,竟是又昏睡了過去。
“先離開這裡,出去再說。林大夫就在歡樂頌等我們,出去了便能為皇上診治。”程鋒催促他們,“到下個路口,再原地休息。”
程鋒並不信任這密道的安全,他總覺得有他無法預測的危險。這地底密道不是單向的、唯一的,它是四通八達、七拐八拐的,許多岔路引向的是陷阱和死路。
不知密道的出口還有多遠,他們又沒有水和食物,不能在這裡待太久。
又往前走了兩刻鐘,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