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啊,我們這次不會真折在這裡了吧。”牢房裡,達叔隔著鐵欄向對面的阿星問道。

“你不是在礦區混了幾十年了嗎,你覺得怎麼樣?”阿星靠牆反問道。

“哎呀,你不要怪我啊,我哪裡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呢?”

“不是因為你要逞英雄嗎?大哥!”

兩人自從被俘之後,彼此間的爭吵就沒斷過。

往往以進食之後的時點為盛,隨著體力的消耗逐漸平靜,直到下一次進食。

“喂!阿星啊,這叫逞英雄嗎,幾條人命擺在面前,我們下城可不像上城人那麼冷血!”

“把自己說得多高尚一樣,我們借高利貸租車、買藥進礦區,是為了救人嗎?還不是他媽的為了賺錢?”

“賺錢和救人不衝突啊。”

“!”的一聲,阿星一腳踹在鐵欄上:“你看看我們在哪裡!怎麼賺錢,我告訴你,就算把我們放了,下城也是回不去了,那幫高利貸不會饒過我們。”

“那那那……好歹,不管怎麼樣,我們沒有背叛朋友。”

“朋你個大爺!”

“阿星!”

“星你個大爺!”

“好歹達叔也是幾十歲的人了,你不要大爺的沒完沒了行不行!”

“你也知道你幾十歲的人了,張口朋友來朋友去的。我們跟那些人很熟嗎?充其量也就是個車禍肇事雙方的關係啊,可不可以清醒一點啊,達叔,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下城十三隊了!”

達叔像突然被擊中了一般,怔在原地一言不發,半晌,沙啞著嗓子緩緩說道:“對不住了呀,阿星。”

阿星也發覺自己說錯話了。

達叔和自己的父親是發小,曾經都作為下城十三隊的成員參加過燎原之戰。

後來,父親戰死,燎原之戰以失敗告終。阿星便跟著達叔在下城與礦區之間討生活。

“其實我們的運氣也不算太糟啦。”阿星給自己打起了圓場:“至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人。達叔,我跟你說,這次他欠我們一個大人情,以後肯定會罩著我們的,不愁發不了財。”

此時,阿星口中的很厲害的人,還沉睡在最大牢房中的鐵箱裡,彷彿是在等待王子的一個吻。

六年前,三七街的一條巷道。

逼仄的空間,成了流浪者的家園,陰影裡散佈著各式眼瞳,泛著不同顏色的光。

“喂,腳收一收,擋著路了。”朱麗花拖行著沉重的包裹,此時的她,由於沒有右手,只能靠右腕搭住左手發力,瘦弱的身軀踽踽前行。

“喲,Judy,今天收成不錯啊。”一個賊眉鼠目的,嬉笑地湊了過來。

“滾!”

對方哈哈一笑,閃身給朱麗花讓出了條道,卻冷不丁地踹出一腳。

朱麗花一個趔趄栽倒在地,立馬彈了起來,回身朝著嬉笑的人撲了過去。

卻被對方一隻手便按住了頭顱,無論如何發力,卻不得近身分毫。只能對著空氣掙扎地揮舞拳頭。

“小姑娘家家的,怎麼這麼野蠻,哈哈哈。”賊眉鼠眼笑得更歡了,可能弱小的人只有在欺侮更弱小者得過程中才能獲得久違的歡愉。

朱麗花薅過按在自己額頭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剛剛還在洋洋得意的賊眉鼠眼,捂著手疼得滋哇亂叫。

趁對方抽手的瞬間,朱麗花全力衝刺,將他一把撲倒,騎乘在身上,雙拳,不,一拳一腕如雨點般落下。

“你媽貴姓,你媽貴姓,你媽貴姓啊!”血點濺得滿臉,朱麗花像是炸了毛的小貓,嚎叫著將內心的憤怒傾瀉而出。

眼見著賊眉鼠眼開始還哀嚎,後來漸漸地沒了聲音,朱麗花收住了拳頭,站起了身,朝一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