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哈士奇狐疑地走上前，想去查探一下包裹。但由於忌憚生番，步子邁得又小又碎。
朱麗花索性一腳蹬開包裹，裡面的東西滾落而出。
幾個空酒瓶，一把生了鏽的斷刀，半截車胎，以及不知名機械的框架等等。
“三七街撿垃圾，也要你們狗頭幫的同意嗎？”朱麗花直勾勾地盯著哈士奇。
“那…….倒也不必。”哈士奇反覆確認地上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值錢的。
一陣閃爍。
並不是光芒的閃爍，而是空間突然變化而又迅速復位，那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彷彿看到了，聽到了，感覺到了無數個自己。
像是眼前突然出現了無數面鏡子，每一面鏡子都倒映著不同的自己，與此同時，自己又身處在鏡子中，看得見鏡子外自己驚恐的眼神。
地上的酒瓶竟然盛滿了酒，而後突然破碎，酒流了一地，流出的酒忽而倒退，地上的碎片受到引力一般又重新聚合成一個瓶子。
斷刀變得完好無損，鐵鏽被金屬光澤一點吞噬；輪胎像是月亮，陰晴圓缺地變幻著；而機械框架也逐漸豐腴，甚至發出執行的噪響。
噪響變成了千萬人說話的嘈雜，海浪般湮沒一切，聲音逐漸變得整齊、清晰。
然而這一切的感受，都只是閃爍的一瞬間。
最終，一個聲音，在朱麗花身旁響起：“不好意思啊，朱麗花。”
生番羞澀地摸了摸後腦，訕訕笑道：“出了點小意外。”
“你媽貴姓的混蛋。”朱麗花一拳早到生番胸口，卻被他輕輕攥住。
“手為什麼沒有了？”生番輕輕摩挲著朱麗花光禿禿的右腕：“我都知道了，朱麗花，你那一下特別疼。”
朱麗花一下子怔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生番目光緩緩移到哈士奇身上，平靜地說道：“你要死了。”口吻像是在商店裡購物，“我要買這個。”
哈士奇轉身想跑，可手腳已經糾纏在一起，整個人像是包裹一樣，被無形的力越箍越緊。
與他一同的狗頭幫成員也沒能倖免，骨骼折斷，肌肉撕裂，哀嚎不斷。
“生番，住手啊。”朱麗花擋在生番身前，想要阻止他。
生番沒有回應，只是隔著朱麗花，靜靜地看著狗頭幫的幾個人，越縮越小，慘叫聲越來越大。
“你餓麼？我們吃飯去吧。”生番突然說道。
“蛤？”
“吃飯啊，你左手會用筷子吧。”
哈士奇一幫人已經沒有了聲音，肉體還在持續地坍縮，直至消失，彷彿從未存在過。
朱麗花把生番一腳踹倒在地，怒吼道：“你什麼毛病啊？為什麼要殺他們？”
生番站起身，揉了揉屁股，也沒做聲。
“說啊！為什麼要殺人啊？”
“朱麗花，邊吃邊說不行麼？”
“你最好別再惹我發火，現在，立刻，馬上回答我。”
“我沒有殺他們，是他們自己死的。”
“你…….”朱麗花一時語塞。
“因為狗頭幫，你的右手沒有了，因為你的右手沒有了，所以狗頭幫就都死了，跟我沒有關係。”
“什麼叫跟你沒關係？等等。”朱麗花突然意識到：“就都，是什麼意思？”
“狗頭幫一共八十二，不，八十五人，剛剛全部死掉了。”生番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哦，你的手，吃飯之前，我們得找地方給你弄隻手啊。”
“八十五個人？”
“我數了好幾遍了，不會錯的。”
“怎麼死的？”
“跟剛才那幾個一樣啊，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