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劉成嘴上說得客氣,心裡卻是起了疑惑,他們劉家與顏家是故交,顏秉文又待他格外親厚,情同兄弟,所以顏家的三個女兒見了他都會親切地稱一聲“劉叔”,可從剛才開始,顏惜微就一口一個“劉捕頭”,顯得極為生疏。

“劉捕頭平日都喜歡在哪裡釣魚?”

劉成沒想到她問的就是這個事,當即一怔,隨即答道:“也沒固定的地方,就是城外那幾條河,哪裡瞅著水靜好釣,就去哪裡。”

“這可就奇怪了,我嘗過那魚,肉質鮮美緊緻,最難得的是入口無一絲泥腥,這樣的鯽魚,除了劉捕頭送來的之外,我就只在一處地方吃到過,劉捕頭可知是在哪裡?”

這番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卻在劉成心裡掀起驚濤駭浪,強笑道:“這鯽魚不都一個味嗎,能有什麼區別。”

見劉成對自己的問題避而不答,顏惜微笑一笑,揭開了答案,“是在得月樓,劉捕頭你說稀奇不稀奇。”

得月樓是樂平縣最好的酒樓,也是最貴的,據說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開的,那裡隨隨便便吃上一頓就得好幾兩銀子,足夠尋常人家一個月的花銷了,能夠成為得月樓坐上賓的,非富即貴。

以顏秉文的俸祿養活衙門裡那些人都困難,自是吃不起得月樓,但做為採蝶軒幕後老闆的顏惜微可以。

去年馮氏生辰,便在顏家小妹的提議下,去了她心心念唸的得月樓,七八個菜並兩個點心一壺清酒,足足花了五兩銀子。

貴是貴了些,但那菜也確實精緻美味,尤其是那道紅燒鯽魚,鮮而不腥,入口即化。

“平日裡從街上買來的魚,無論父親怎樣去腥,總歸都有那麼一絲揮之不去的泥腥,旁人吃不出來,但我嘴刁,一入口便知。”

“我問過店小二,得月樓的鯽魚都是專程從數百里外的太湖運過來的,一個月裡只有兩三回,每回只得十餘尾,稀罕得很,所以常有好這一口的食客在那幾日早早去得月樓,以免錯過。”

“還有這種事嗎,我倒是不知道。”劉成滿面詫異,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失笑道:“長姑娘該不會以為我這魚是從太湖釣來的吧,這一來一回半天功夫可不夠。”

暮色下,顏惜微笑容明澈動人,“來回太湖自是不夠,來回得月樓卻是綽綽有餘,劉捕頭你說是不是?”隨著這句話,她落在劉成臉上的目光漸漸凌厲,森然若出鞘的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