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惜微越聽眉頭擰得越緊,她清楚記得,他們離開李府時,並沒有找到腰牌主人,聽說是月休回家去了,怎麼一轉眼又找到了,還把跟案子有關的事情都問了個底朝天。
劉成那班衙役的能力,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不說整日摸魚偷懶,卻也說不上特別勤快。
往日裡蒐證物,查證物,怎麼著也得兩三日,這次可倒好,一天還沒結束呢,所有證物乃至證人都已經一一查實。
事出反常,必有問題!
顏惜微可以肯定,因為自己的介入,已經讓案子出現了偏差,接下來的每一步,她都要謹慎再謹慎,畢竟……機會只有這麼一次!
他們……輸不起!
顏惜微記得,夢境中,顏秉文禁不住馮縣尉苦苦哀求,帶他去牢房見了季氏,就是這一面,令季家父女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季縣尉一氣之下與季氏斷絕父女關係。
這件事讓季氏痛心難過,激動之下試圖撞牆自盡,好在被獄卒救了下來,但她心中的死念並未徹底打消,不過是暫時壓制下來。
後面的幾次大刑,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季氏見無法證明自己清白,絕望地在牢中咬舌自盡,以死明志。
李小四不知是兔死狐悲,還是怎麼的,一夜之後,竟然也在牢中自盡;不過他死的頗為蹊蹺,竟是自己將口鼻浸在水桶之中活活溺死的。
據獄卒交待,那夜李小四吵嚷著天氣悶熱,非要涼水不可,獄卒被吵得心煩意亂,為求清靜,就提了半桶水給他,哪知就這樣了。
以前顏惜微,對此除了一聲嘆息之外,毫無疑心;但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劉成的真面目,而負責刑獄的獄卒乃至牢頭,呵呵,都是劉成的人,私底下不知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這種人說的話,他一句都不要信。
顏惜微記掛著牢裡的季氏,所以匆匆吃了幾口晚飯就藉口離開了,心中有事的她並沒有留意到自己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
顏惜微悄悄出了後衙,繞過幾個彎,來到縣衙大牢所在的地方,剛到門口,就看到顏秉文陪著一個與季氏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出來,想必就是季縣尉了,她趕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
在精鐵打造的牢門重重關起後,季縣尉停下腳步朝顏秉文端然行了一禮,“多謝顏大人通融,下官沒齒難忘。”
“不過是舉手之勞,無須在意。”顏秉文扶起他,道:“如今城門已關,季縣尉不如去我家中暫住一休,明日再出城。”
“多謝顏大人好意,我已經讓隨從訂了客棧,離這裡不遠。”季縣尉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顏秉文也不勉強,頷首道:“好吧,若有什麼事情,只管來縣衙找我,莫要客氣。”
季縣尉沉默片刻,澀聲道:“有一件事,下官想問問顏大人。”
“請說。”
“如果……”季縣尉閉一閉目,強忍著心頭的恐懼與害怕道:“小女被定罪,她會被判什麼罪?”
顏秉文定定看著神情緊張的季縣尉,半晌,他沉沉嘆了一口氣,“季縣尉執掌長寧一縣的治安捕盜,精通刑律,應該知道會判什麼罪。”
季縣尉臉色一白,提著燈籠的手不知什麼時候緊緊攥了起來,藉著風燈不算明亮的光線,能夠清晰看到手背上那一條條如蛇一般的青筋。
良久,季縣尉聲音顫抖地道:“就沒有……別的可能嗎?”
“唉。”顏秉文又是一聲嘆息,“若僅僅只是不守婦道這一條,尚不至於致命,可偏偏還有一條人命在……”
季縣尉急急道:“那是誤殺啊,並不是謀殺,不能相提並論。”
“我知道。”顏秉文無奈地道:“可死的那個是李老夫人,本朝素來重孝,當今聖上更是以孝聞名,季小姐雖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