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有些躊躇。

撩開簾子進了屋內,宮寧一見他來了,急忙披了一件外衫從榻上下來。

“張公公,是不是皇上要來了?”她滿懷欣喜的問。

清素薄面上一雙杏眼,眸光燦燦。

張洪搖了搖頭,竟有些不敢直面她,微微側著身子低聲道:“主子叫奴才帶您回宮,寧姑娘,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宮寧喃喃了句,“是皇上要見我了?”

默了片刻,張洪才微微頷首,他卻沒直面回應,,只說:“走吧。”

屋外備好了馬車,因這些日子來宮寧茶飯不思,如今連上馬車都要綠萼攙扶。

坐在車內,她撩開簾子,見外面倒退的光景心緒繁雜,已到了秋葉泛黃的時節,梧桐落葉飄零,鋪成一地金,不多時已下起了綿綿細雨。

半溼半晴梅雨道,墜墜雨滴洗滌著天地一片淨。

進了陵揚宮,整個宮殿寂靜的可怖,唯有濃濃的檀香瀰漫,已是金烏西墜,顯得殿內愈發晦暗,宮寧心底猛地一顫。

她轉頭看立在殿外的張洪,“陛下呢?陛下怎麼不在陵揚宮?”

張洪那雙渾濁的眼睛,直直看著她,眸中隱忍哀慼之色,半晌他垂下了頭,哽咽出聲,“主子……他,薨了……”

薨了!

宮寧仿若被雷擊中愣在原地,整個人身子都僵硬,找不到自己四肢的知覺,更感受不到自己面部表情,好似身處陵揚宮的人不是她。

“張,張公公說笑的吧?越儕他正值壯年,怎麼……”

“那年寧姑娘離開後,主子身子就留下了病根,前幾年領兵去了西戎更是傷及肺部,苦撐到如今已是實屬不易,主子他是萬般不捨,可實在是藥石無醫……”

他用緋紅的衣袖蹭去臉上的淚,緩了片刻他才繼續抽泣道:“主子臨終前已立下遺詔,以首輔女兒的身份接您入宮,封您為貴妃,同坤寧宮那位一同統領後宮。”

“他想過,怕您受委屈,特意派人將皇后送去了青崖寺和太后一同禮佛。”

說是禮佛實則是變相囚禁。

宮寧怔怔的望著張洪,外面天色暗了下來,好似厚重的烏雲堆積在廊下,黑壓壓的一片仿若下一秒就會砸下來那般。

張洪的話斷斷續續帶著沙啞的哽咽聲傳到她耳中,彷彿很遠又彷彿很近,猶如蒙了一層蠟,讓人聽不真,她只覺顱內嗡嗡作響,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虛焦。

她難以相信越儕竟然死了!

他死了,而她竟沒見到他的最後一面。

為何死了才告訴她!

她眼底湧出了淚,腳下一軟癱倒在地,她支著雙臂撐住身子,失神般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太醫明明說他會好的,太醫說了,他會無事的,他才二十七,他怎麼會,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