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放手 (第2/2頁)

她能看到那隻白皙的手背因用力而青筋迸起，脈絡清晰，明明是她最想要的結果，但為何總也開心不起來？

或許是她對未來不抱希望？又或許是親人孩子都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她心口有微微滯堵，喃喃了句，“出宮……”

“對，出宮。”越儕將整張臉都埋在她頸部，叫人看不出一絲表情，他說的極輕，卻吐出來的話帶著微微哽咽，“做你想做的事，見你想見的人，從此你自由了。”

“就像那年你看到的雲雀，再也不受約束。”

那年因為一隻偶然停在枝頭的雲雀，二人還曾大吵了一架，她想像雲雀自由翱翔，可他想她只做自己的籠中雀，供自己賞玩。

然急景流年，他已不像當年那般執拗偏執。

他說，“阿寧我放了你，讓你去過你想要的生活，你說的對，你不是我一個人的，我沒道理強佔著你不放……”

說到最後，她明顯感到背後胸腔的顫抖，有微涼的液體濡溼了她的頸。

順著頸部肌膚一路淌下，滑到胸口，涼的她心頭酸澀，這是她最想要的，如今他親口說了，她應該高興吧？

已到了夏季，屋外蟲鳴劃破了一室寂靜，寢殿裡安靜的可怖，不知過了多久，宮寧才頷首應了句“好。”

這夜她始終沒有看到越儕的臉，他就那樣一直從背後抱著她，抱了整整一夜都未換姿勢。

而從那句話之後，他也再未說過一句。

就這樣感受著時間的流淌，她以為翌日起來，能看到越儕，可沒有。

越儕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在她洗漱完畢後，張洪就幫她收拾好了包裹，整整裝了一馬車，塞的滿滿當當。

末了他拿來了一個籠子，裡面裝著的是一隻灰色的兔子，毛茸茸，不怎麼好看，宮寧一眼認出，是那年在圍場狩獵時，越儕送給她的兔子。

長大了不少，也長的更醜了。

想起那時越儕拙劣的藉口，她就想笑。

明明就是想要拿兔子同她道歉，卻愛面子故意說成是袁傑捕的。

笑著笑著，她倏然就哭了，接過兔子抱在懷裡，張洪又拿來了一個包裹，宮寧開啟一看，是那年的那件赤色狐裘。

張洪道：“這是主子當年親自狩來，為姑娘做的，帶上吧，外面生活不容易。”

一同乘坐馬車的還有綠萼，張洪似有許多話欲言又止，最終張了張嘴只說，“姑娘常說日後所隔千山萬水，此生不復相見，到底是如了姑娘的願。”

“主子他不想再看到屬於姑娘的東西。”

所以綠萼是她的人，要一同趕走。

他就像厭棄了，將她留在宮中的所有一切打掃得乾乾淨淨，像從未出現過那般，尋不到一絲痕跡。

直至被秘密送出宮，她都未見到越儕一面，更沒有一句好好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