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越儕才消了氣,冷哼了聲,推開她往外徑去。

他隨手拿起紫檀木桌上的香囊扔給張洪,張洪手忙腳亂差點沒接住,穩定了身形後,便立刻衝下面喊道:“定北侯梁國安之女梁青纓,留牌子,賜香囊——”

梁青纓原本緊張的小臉立刻舒展開來,眉目含情的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帝皇。

卻見他眉眼冷沉,只垂眸看著手中的香囊,不覺笑容又垮了下來。

隨後他大手一揮,香囊一扔,將宮寧所說的那幾名秀女都留了下來,又額外挑選了幾個,算是圓滿結束。

太后滿意了,宮寧便無罪了,她欣喜的看向越儕,哪知他連個目光都沒留給她,衣袖一甩起身就走。

“太后賞賜的。”春寒適時將一枚翠綠飄花鐲遞給宮寧。

宮寧先是一怔,爾後才接過,走到太后面前謝禮。

武娥心裡高興,免了她的禮,“陛下年少,難免莽撞,寧姑娘到底是陛下身邊的老人,有些事陛下肆意沒關係,但你可要多叮囑,別讓陛下犯了糊塗。”

“是。”宮寧恭謹應下。

手中的玉鐲猶如千斤重,宮寧拿著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進了陵揚宮,還未等她將鐲子藏起來,就被越儕看到。

他冷著臉斜睨著她,“因為個玉鐲,就把朕給賣了?”

這話臊的宮寧耳根子薄紅,畢竟她確實是按照太后旨意行了事,還得了賞賜,還強迫他做了他不願的事。

一時之間好像什麼話反駁都有些蒼白。

她抿著唇默不作聲,將玉鐲放好後,上前為他更衣,剛將手放到他的衣襟上,就被越儕握住手腕甩開。

“你這雙手矜貴的很,哪裡還輪得到朕?”

說罷,他氣沖沖的抬步往外徑去。

晚時,南書房燭光通明。

張洪立在一旁研磨,感受到身旁越儕身上散發出來壓抑的怒氣,大氣都不敢喘。

可即便如此小心翼翼,還是被他逮到了出氣口。

“這是什麼墨?澀的要命。”

“主子。”張洪陪著笑臉道:“是龍香御墨,主子平日都用的。”

“胡說!”越儕冷喝,“平日哪裡用的是這種?!”

“對對對,瞧奴才這腦子,這是記差了。”張洪反應極快,立馬從一旁將一枚完好還未用的碎初堂藏墨拿了出來,“是這個才對。”

雕琢蓮花鑲金線的長長墨條,在四方的紫端石石渠硯上一圈圈打磨,幾滴清水的融合下,洇成了濃郁的墨汁。

越儕將手中的象牙狼毫筆放入,浸均,在邊緣剮蹭了幾下,於奏摺中書寫起,少頃後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對。”

張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