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他方才想起,寧姑娘經常給陛下用的就是龍香御墨,想來如此生氣,定是二人拌嘴,才連忙換了個普通的墨條。

作為越儕身邊的老人,關於宮寧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便知又是因為裴侍衛。

“主子您彆氣,大不了咱們將那裴侍衛隨便找個由頭處死了就成。”

“胡說!”越儕將筆重重一擱,筆桿一顫,墨汁濺了張洪一身,“處置了裴侍衛,豈不將阿甯越推越遠?”

“若是再因此記恨上朕,得不償失,況且……那姓裴的他身份特殊,也不便隨意處置。”

“可他二人畢竟此前有過婚約,寧姑娘又是個認死理的人,只要他在一日,豈會從了主子?”

越儕凝著那搖曳的燭火,有些黯然,“朕不想和她鬧的太難看,再給阿寧一些時日,她應該……會心甘情願留下。”

會吧,應該會,他這些日子很聽她的話了。

見主子這般委屈自己,張洪心裡欽佩不已,真是聖明之君,反觀宮寧,實在是太不知好歹。

帝皇之家向來獨權霸道,喜歡的東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像主子這般,還能跟她講道理,給她時間適應,真是天大的恩賜福氣了。

“你退下吧,朕想一個人待會。”越儕手倦拋書,按了按眉心,神情有些疲憊。

“是。”

待張洪退出後,越儕昂首倚在紫檀木圈椅上,闔目凝神,屋內暖黃的燭光搖曳,他英挺的五官,浸於斑駁的光影中,略顯疲態惆悵。

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夢中又回到了那桂香滿園的蘅蕪苑。

金桂漫天,黃燦燦的鋪滿了青石板路,她一襲紅襟白袍,上面繡著一朵小巧的灰雀,站在朦朧光線之下,使寂寥無人,悄愴幽邃的庭中多了分暖意。

他走上前問,“綰綰姐怎麼還在這?”

她放下手中的竹籃,裡面裝滿了桂花,捏了捏他的臉,“自是給殿下做桂花糕啊,小殿下可是餓了?”

她笑的起來時,眼睛好似星辰。

他看著她,在她瞳中看到了映出的自己。

他想既然眼裡有他,那心裡定也是有他的。

“那你可要給我做一生的桂花糕。”

“自是。”她笑吟吟的撫上他的頭,略帶微涼的指尖觸及到了他的額間,是那樣真實。

越儕睫毛微顫,徐徐睜開了眼,一隻細白的手腕出現在他眼前,他有些惘然,伸手抓住。

“阿寧?”

是阿寧來同他認錯了?

他歡喜起身,卻見面前立了一位陌生的女子,穿著宮女服飾,卻衣襟半敞,酥胸半露若隱若現,一顫一顫叫人避不開眼。

那人面頰緋紅,羞澀的低下了頭,嬌喃道:“陛下……”

“你,你是何人!”越儕彷彿被燙到似的,一瞬鬆手,迅速站了起來。

“奴婢是來服侍陛下的呀。”女子捋著腰間的絲絛,眉目含情。

“服侍?”越儕看著她,眉心微蹙默了片刻,倏然嗤笑一聲,轉身向後走去,“你想如何服侍?”

女子見沒將她趕出去,心中歡喜,告訴她訊息的宮女說的果真沒錯,陛下真的好色,最喜宮女。

看來今夜成了!

她羞赧的拉開了腰間的絲絛,寬大的宮袍瞬間滑落,露出了裡面的赤色鴛鴦肚兜,“奴婢,都聽陛下的,只要陛……啊!陛,陛下!”

一把利劍泛著青光,以破空之速,猝然在她面前劃過,細嫩白皙的頸部頓時鮮血噴湧。

她捂著脖子,驚恐的看著對面目光陰鷙暗沉的帝王,那張玉山俊顏佈滿了詭譎,薄唇微勾掛著嗜血般的笑意。

他單手持一把青冥劍,高大的身軀向她壓來,鳳眸微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