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臉色比雪還要白,心間像被蟲子腐蝕,潰爛噬心,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透過水汽望向他,嘴唇蠕動卻發不出半個音,忽而,譏笑著,嘲諷自己,真荒唐。
她都做了些什麼。
她肩膀劇烈抖動著,不斷道歉。
“對不起”
“對不起”
沈雪錯的離譜,就像被老天爺惡意玩弄,人生渺茫,周身混沌。
方書揚還是不忍,彎腰把她抱緊,她掉的眼淚都砸在他身上,炙熱的溼潤眼眶。
他輕拍女孩背脊安撫著被惡意欺騙,導致走上不歸路的女孩,黑瞳裡滿是心疼。
像哄小孩一樣在她耳邊低語,仰頭看向漫天飄雪,飄零撒下似乎也在悲慼。
她在他懷裡放聲痛哭,哽咽著,“方書揚,對不起…”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女孩髮絲凌亂貼在臉上,眼角已經被哭腫,溼漉雙眸盯著他看,無措中帶著眷戀。
她俯身,在他唇上吻住,貼合間淚珠滑過,方書揚嚐到澀味,意識到她想走,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輾轉纏綿,彼此瘋狂汲取被凍住的神經細胞也變的活躍。
淒冷雪花愈大,遍滿全身。
良久,他們放開,對視的眼中帶著火熱,繾綣纏綿。
沈雪眼角一滴淚滑至下頜,臉頰暈紅唇瓣被親腫,她抿唇揚起好看弧度。
忽而撐著他的肩膀起身,大衣下雙腿筆直修長,奶白毛衣襯得她臉頰像含羞的水中茉莉。
她身姿優美,扎著丸子頭在雪天微光下很美,一如往年舞臺上溫美的她。
一支《天鵝湖》
獻給我愛的男孩。
結束後,沈雪淚流滿面,卻還是笑著說:“方書揚,我會去自首。”
做錯事的人就該受到懲罰。
陪沈雪去自首那天,方書揚在樹底下抽了很久的煙,直到女孩銬著手銬從審訊室出來。
他出聲喊住,丟給她隨身攜帶的藥瓶,咬牙惡狠狠說:“沈雪,你要是敢死在裡面,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先放狠話的是他,先紅眼眶的也是他,沈雪對上他猩紅的眼,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似乎想徹底記牢他。
風起,她啞聲說:“知道了。”
她還沒給他贖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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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邊妄躺在病床上,多處綁著綁帶,好在那張臉沒破相,只有下頜處有淤青,他皺著眉,盯著給他削蘋果剛動手就開始哭的女孩。
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把,冰涼手指扯住她的臉,“老子沒死你很失望?”
“哪有,我明明就是心疼你。”
秋木棉抬起臉,可憐巴巴吸著鼻子,手背抹乾眼角的淚水,經歷這麼一遭,她也是嚇的不輕。
邊妄絲毫沒有病人的樣子,身上的傷對他來說不痛不癢,身板硬抗疼。
在秋木棉眼裡他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裹著繃帶嘴唇發白,就像隨時會嘎的模樣。
當時那件毛衣破爛,他傷口都在冒血,血白交融下衝擊力十足。
進醫院那天,哪怕醫生說他沒有生命危險,秋木棉還是怕的守在病床前,時不時就伸手往他鼻子那放,感受到有氣息緊繃的心才放下。
邊妄抽紙在她臉上胡亂抹了把,繼而嫌棄捏成團丟在垃圾桶裡,煩躁瞥眼被吊起的手,護住秋木棉那棍子導致骨折,現在就一隻手能用,著實煩。
秋木棉去廁所洗了把臉,出來時腳步一頓,見邊妄拿著沒削皮的蘋果啃。
“你怎麼就吃了?”
邊妄漫不經心瞥了眼她,不然呢?
等她出來又邊削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