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皇帝仔細看完所有奏摺後心中越發鬱悶。

偌大個國家,千萬件事情,如今群臣只關心皇帝的身份,建言獻策者各抒己見,層出不窮。

其他的事情卻突然無人問津了,皇帝想找個人幫他出出主意,群臣不是裝病就是裝傻。

皇帝的身份血統,果然是大家心中刺。

十八本奏摺竟無一本是講京州該換誰來做父母官?百姓當如何安撫?

嘉州的旱災需要多少賑災的錢糧,派誰去最合適?

與鄰國的談判該守住哪些底線,爭取多少利益,誰能勝任此事?

今年科考選出來的人才該往哪些空缺上安排?

皇帝幾度頭痛欲裂,只得連夜宣召被他冷落已久的方尚書入宮。

聖旨送達方府已經接近子時,方府上下早已熄燈入睡,驚聞聖旨到,全部匆忙更衣來迎聖旨。

方尚書走後,何堂主和方多病更是直接坐在客堂等他歸來。

方多病把丫鬟小廝都打發回去睡覺了,卻發現李蓮花還站在他身邊沒走,於是勸道:“李蓮花,我和我娘一起等我爹就好,你的身體一直沒有徹底好,不能熬夜,快點回房睡覺吧。”

李蓮花反而關切道:“小寶,別太擔心,陛下不是昏君,縱然一時被矇蔽了心志,也遲早會明白過來。你爹的能力你最清楚,你要相信他!”

方多病終於不再強撐,紅著眼眶哽咽道:“伴君如伴虎。李蓮花,我真的怕我爹會受到傷害。”

在方多病心裡,方尚書雖非生父,卻勝過生父,他還沒有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卻已連累父親甚多了。

李蓮花知道方多病的心事,只好安慰道:“小寶,你要有信心,你爹一生謙恭守己,忠君愛民,還有真才實學,他肯定會扭轉乾坤化險為夷。”

方多病抹掉眼淚,微笑道:“我爹最希望的事就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他常說生逢亂世最能一展抱負,所謂亂世出英雄。但是他寧願在太平盛世裡做一個平凡而庸碌的臣子,也不想天下大亂,施展所謂的抱負!”

李蓮花深深動容,讚歎道:“你爹是真正的賢者仁者。”

這時,一直旁觀的何堂主拍了方多病一巴掌,笑道:“李先生說的對。好兒子,你要對你爹有信心!”

方多病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向黑色的夜空,夜空裡繁星閃爍,一條銀河橫跨在天空之中,澹泊而綿長……

方尚書一入宮,皇帝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君臣二人一連七天七夜吃住都在御書房,終於將最近積壓的大事小情都理清了頭緒,並且付諸於行動。

朝中群臣中,搖擺不定的人有了定心丸,心懷不軌的人偃旗息鼓,忠於社稷的人得到了鼓舞。

只是烏嬋和端木峰謀反的案子還沒有定論。

這幾日,李蓮花越來越心神不安,終於按耐不住決定去皇城死牢一探。

夜裡,看守牢房的獄卒偶爾會打瞌睡,守衛相對會鬆一些。李蓮花在暗處等了許久才找到機會悄悄地混進了牢裡。

此時,烏寧正昏昏沉沉的窩在草堆裡,手腕腳踝的傷已經潰爛的很深了。由於他是叛黨同謀,因此沒有人會特意管他的死活。

旁邊牢房裡的烏嬋也沒剛進來時得意了。她雖未受傷,但難免日漸消瘦,美麗不再,失去美貌加持,她現在每日只想吃得飽一點。

“呃……”昏睡中的烏寧微微動了動身體,卻牽動了四肢的傷口,下意識地呻吟出聲。

烏嬋聽到聲音連忙爬到柵欄旁,扒著柵欄想看清楚烏寧的狀況。烏寧半個身體都埋在草堆裡,因為怕牽扯到傷處,他整個人一動都不敢動,遠遠看去就像死了一樣。

“哥……你,你怎麼樣了?”烏嬋有些害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