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琰修長的指節敲擊著桌面,回到客棧後他沒說過話,只是自顧自地思考著什麼東西。

陳琰拜託慕離去城外替他取個東西,他說拿到東西之後就能證明他現在所想的推論,於是賣起了關子。

西晚和赫南山倒也不去打攪他,靠著窗戶欣賞起了夜景。與南疆不同,這裡是邊塞之城,更多了些蕭索,與南疆的水草豐美比起來,可以說是萬物凋零了,更何況是在這種冬季。

出門之前已然停下的雪,如今又稀稀疏疏的飄落起來,西晚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它在觸碰到手掌溫度的一瞬間便化為一灘水,冰涼的觸感使西晚吸了口氣。

“外面冷,還是進屋去吧,別凍壞了。”

“在魔教的時候可見不到這樣的雪景,讓我多看看又何妨。”西晚欣喜地看著天空飄落的雪花,眼睛裡滿是孩子般的新奇。

“玉真宮倒是常年積雪,可雪後的重山疊嶂,我怎麼也看不夠。”赫南山望向遠方,神情溫柔起來,“玉真宮有一處寒潭,寒潭正上方的玉淨臺上長著一棵巨大的白梅,據說已經有三百年了。”

“那一定很美。”西晚雙手托腮看著天空。

“是的,我見過世間許多梅花,卻再也找不到和它一樣的。”

“聽你這麼說,我都想去看看了。”西晚轉過頭衝他笑笑。

“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看。”赫南山也回應了她一個溫柔的微笑。

“那我等著那一天。”西晚的眼眸閃爍著光芒。

“你沒過雪仗吧,我小時候常跟師兄弟們這樣玩鬧。”

“哇,真羨慕,沒見過雪真可憐。”西晚嘟著嘴

“等過幾日不忙了,我們去打雪仗吧,我看這兒雪的厚度剛剛好。”赫南山見她這可憐模樣,心生憐愛。

“一言為定!”西晚跳起來,硬是和赫南山拉了勾。

兩人又閒聊了兩句,直到被一股灌入房間的冷風打斷,西晚回頭一看,果然是慕離回來了。

他將手中的袖珍竹筒遞給陳宴,然後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

赫南山關上窗戶,也跟著西晚走到陳琰跟前坐下。

西晚衝著手哈了哈氣,然後握住了慕離凍的通紅的雙手,把溫暖傳遞給他。

“凍壞了吧師哥。”西晚像一隻親人的小貓咪,皺了皺鼻子。

慕離不躲開,嗯了一聲,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

陳琰急匆匆地開啟竹筒,拿出了裡面的一張小紙條,他展開紙條,原本就不舒展的眉頭現在更是揉在了一起。

他嘆了口氣,把紙條遞給了慕離。

“你們看看。”他的表情很是嚴肅。

看來大事不妙,西晚心中打起了鼓。

兩人圍過來,仔細閱讀了慕離手中的紙條,其實紙條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匈奴大軍拔營。

西晚感到了一陣寒意,這一瞬間,她好像聽到了震天的馬蹄聲。

赫南山和慕離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慕離把紙條還給陳宴,後者直接將它扔進了一旁的火爐。

“雖然暫時不知道匈奴大軍是衝著誰去的,但我估計,大機率是衝著這洛城來的。”

“你個閒散皇子倒也有很多門道啊。”慕離沒好氣兒道。

“什麼門道,狐假虎威罷了。”陳琰苦笑著,“他們都是效忠我父皇的人,與我無干。”

在這名為權利的旋渦之中,陳琰也只不過是一枚棋子,能被所謂的父親輕易捨棄,來赴這場生死為賭的局。

“此前兩國休戰不過是因為匈奴久攻不下這洛城,入了冬,匈奴大軍沒有糧草供應本應離去。但他們如今依舊卻駐紮在邊防線上,說明他們有十足的把握拿下這場棋局。”陳琰眼底的哀傷轉瞬即逝,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