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顯示——母上大人。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媽,對不起,我……”

“是白愛英的女兒嗎?我們這邊是愛民醫院,白愛英女士和顧雄軍先生剛剛出了車禍,現在正在急診室搶救,請您立刻……”

電話那頭再說了什麼顧楠之一句都沒有聽清,她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瘋了似的攔下了路過的私家車。

“想死嗎?”

私家車裡,司機伸出了腦袋,下意識就是這三個字。

顧楠之沒顧得上致歉,搖搖晃晃走到了後面敲了敲車窗,“先生,我家裡人出了車禍,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一趟愛民醫院,求你了,我真的,我求求……”

顫抖的聲音加上被淚水浸溼的雙頰,車後座的人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開窗鍵。

車窗下搖,露出的是一張熟悉臉。

“言澈?”

言澈伸出手指,擺了個噓的手勢,“上來吧!李叔,把車門開一下,去一趟愛民醫院吧!”

“謝謝,真的謝謝你。”

上車後,顧楠之整個人都處於緊繃狀態,自然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倒是她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即便她一再結束通話,可言澈還是看見了那一閃而過的屏保。

那是他的臉?

一瞬間,他眉頭緊鎖,這人不會是私生吧!

故意做戲的?

要不要把她趕下去?

但萬一是真的……

顧楠之似乎也察覺到了一旁的人在打量自己。

她輕咳了一下,聲音也變得軟軟的,“麻煩你了,沒有耽誤你工作吧?”

“沒。”

顧楠之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下的車,她只知道,等她趕到急診室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都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爸,媽!你們起來啊!你們……”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逐漸發不出聲音,只能緊緊攥住父親和母親的手,妄想著能將他們從死神手裡拉回來。

大約是聽到了來自於女兒的聲音,顧雄軍的手指輕微跳動了兩下,可沒過多久,心電圖再一次變成了一條直線。

而這一次,便是再沒有被搶救過來。

顧楠之最後是被護士攙扶著走出的搶救室。

等候區裡,她雙手抱著膝蓋,將自己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淚眼婆娑,連手指間都在顫抖。

護士的聲音再次響起,“白愛英的家屬在哪裡,白愛英的家屬……”

哽咽著,顧楠之抬起了手,“我,我是她女兒。”

情況緊急,醫生也無法完全顧及家屬的情緒,只能是挑重點說了,“是這樣,你母親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由於撞到了頭,所以肯定是要手術的,不過這種手術的風險比較大,而且手術之後醒過來的機率也比較小,現在需要你做個決定,手術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