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想說,但你會給我這個選項嗎?準確地講,關於你的問題,我無從談起。

舉個例子吧,我不擅長使用形容詞。

初中畢業的假期,打暑假工,賺了一千五。一千打算給我媽,一百五給自己買了套衣服,普通的短袖和短裙,十五塊買了杯奶茶,並驚訝於這個東西挺好喝。

回家之後,發現我媽跟我爸正在吵架,文清萱在旁邊勸架,但我並不打算摻和進去,把奶茶放在茶几上,直接回了房間,準備試試新買的衣服。

換完衣服,爭吵似乎已經停息了,出於對奶茶的考慮,我決定冒險去一下客廳。文清萱正拉著我媽勸,我媽一眼也沒有看她,看見我的時候,突然站起來,詰問我為什麼要亂花錢,花在這些沒用的東西上;穿得這麼妖豔是要勾引誰;興趣班佈置的鋼琴曲還沒有彈;高中的課業預習了多少;指責我的高中志願填得不好,因為二中離家遠,只能住校。其實我就是看中了離家遠只能住校教學資源不差才報的二中,這是題外話。

我沒理她,準備拿走我的奶茶。她在我之前舉起來,潑了我一身。我仍然沒理她,離家去外面轉了轉。之所以沒進房間,因為房間是我與文清萱共用的,我想她可能會破壞掉門鎖,而文清萱可能需要一重門鎖來自欺欺人一下。

我想了想她的話,想不通一身尋常的衣服怎麼會扯得這麼遠,我把這歸咎於她想要發洩怒火的慾望。至於鋼琴曲,說實話,我不認為我熱愛它,文清萱才是那個需要它的人,我的媽媽將女兒要承擔的角色完全搞反了;高中課業我學完了高一上的一半,我認為這不算少。

於是我回到家,搶在她說話之前開口,我記得當時我的臺詞:媽媽,你之所以想讓我學習鋼琴,是因為你對它的熱愛非常堅定;而我不想學的意志也非常堅定,所以某種程度上,我們是一樣的。而妹妹,她才是那個適合學習的人,假設把我的機會給她,也算是一種殊途同歸。

然後她給了我一耳光,幾秒鐘後,抱住我開始哭,說她在我身上花了多少多少錢,多少多少精力,為了我的發展怎麼怎麼樣。如果那個人成了文清萱,一切都要從頭來過。

於是我明白了,她不肯讓“文清衡”這一筆長遠的投資中斷,那麼說再多都沒有用了。

文清萱在那天比一直以來的我更像個旁觀者,不過晚上給我遞了包餐巾紙。

第二天起床,我重新成為了值得媽媽驕傲的那個女兒。

陳年舊事而已,如果不是覺得它可以回答你的“家庭氛圍”這個問題的話,我懶得說。

我爹?……又是一個懶得說的話題。隱身,在家暴的時候出現一下,當某天我搜集了證據想去告發他的時候,他在出來追趕我的路上被殺了。我媽堅定地覺得是我剋死了他,不過上次去看她,她似乎自欺欺人地給自己安排了另一套說詞——那是一個除我以外,別人都有美好結局的世界。好吧,在這個世界裡,我是永遠比不上姐姐的小女兒文清萱。

你可以走了嗎?說實話,我覺得你打擾到我了。

……為什麼?被迫在開會的時候作公開講話,現在需要花點時間恢復一下,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我……就算來者是遲旭也……就是來者是遲旭,允許被打擾也是相當勉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