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您好,您是來找時月的吧?不好意思啊,她有事情先出去了,想來找她的話可以下次來。

咦?在這個浪費時間被視為罪大惡極的時代,您居然會願意坐下來等人?……沒事,我只是有一點,驚訝。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莫修,二十六歲,從事攝影行業,不太好意思叫自己為攝影師。星空,月夜,下雨天,我尤其鍾愛於這些事物。話說,您找時月是有什麼事嗎?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也許可以幫忙解答。

對,我就是那篇文章的作者——您居然讀過我寫的那篇文章?太巧啦。……對不起,我有點,感到非常驚訝。有的時候我興致上來了,就會動動筆桿子。那篇文章記錄的是我和時月的第一次相見——我拿上帝視角寫的,因為覺得這樣可能會更全面,更客觀。“沒有客觀能逃離主觀”,很有意思的觀點,但我總覺得上帝視角會更有感覺。

當時我還在上大學,和時月是網友。進入社會後,我的性格顯而易見外向了很多——不過當時,是沒有爭議的內向者,手機上雖然有很多好友,不過嘛,幾乎全部都是網友。一年裡,我們在網上的聯絡其實不多,我對她的看法一直是“神秘的網友”,因為性別未知,名字未知,性格未知,開始聊天也不過只是為了探討問題,更像個機器人。

見面是她約我的——接著就有了那篇文章中所敘述的場景。當時我還在心裡感嘆了一番對方不爆照原來只是深藏不露。結果,一回去我就發現她把我給刪了,這讓我一段時間內都頗感失落。

——假設就此錯過的話,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追憶往事了。大概是工作一兩年後,我突然發現同行當中出現了“江時月”這個名字,年紀比我輕,但是在行業當中的知名度似乎比我高。你能想象地到,當時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多驚訝嗎?於是天天磨礪技術,參加比賽,企圖和這位資歷尚淺的“前輩”見一面。

當終於要把握到這個機會的時候,我為見到面時怎麼開口而輾轉反側,想著到時候該怎麼從人群裡認出她,因為我發現,除了棕色眼睛,長得漂亮以外,她長什麼樣我已經完全給忘了;那就像是,即將上初中的小學生糾結於初中數學題要不要寫“答”。於是呢,那篇文章在見面的前一天晚上誕生,因為我發現,我的內向本質又發作了,極有可能讓我不敢開口——那麼,遞一張紙上去,就簡單多了。

接下來的一切非常順水推舟。她告訴我,她要做的“大事”就是賺很多的錢,然後成為有名的攝影師。至於這對“滅星學”的支援,是可以透過攝影記錄下星星被炸掉的一瞬間的情境。

瞳色?啊?……不好意思,剛剛有點沒反應過來。時月的眼睛很有“目如點漆之美”,然後呢?……那篇文章我很久以前寫的,這個細節我自己都要忘記了。……如果說我寫的是棕色眼睛,大概是我本人的杜撰——因為我,並不是那類很寫實的作者,我喜歡在寫作的時候融入自己的情感,有時候可能會對事實造成曲解。

有人敲門,我想是時月回來了。她總是忘記帶鑰匙。

時月!這位先生似乎有些事情想要問你,我就不來打擾你了,下次再見!我先走一步!

……

您好,我就是江時月,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文清衡?聽到這個名字,真是太陌生了。自從畢業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不過,為什麼要特意來問我關於她的事情?

……好吧。不過很多事情,我已經記不清了。她屬於那種個性鮮明的叛逆學生,但我覺得她跟傳統意義上“故意要跟人對著幹”的學生不一樣。

我們學校當時的規則的確很……文清衡曾說,“這就是二中沒法徹底幹過一中的原因”。還有一個不近人情的教導處主任,文清衡叫他“慣性”。這個稱呼挺貼切的,有不少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