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剛沒理她,好像不屑再說一遍似的。他指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對她說道:“你不準再去他家,聽到沒?再去我把你腿打斷!”
夏佩回到房間,看到王蝶新害怕地蜷縮在書桌前。她沒有力氣去找她算賬,她現在只想以後該怎麼樣面對這個世界?她剛找到一個出口,一個能讓她多往前走兩步的出口。可是她才邁開步子,出口就被堵住。她的難過還沒有流掉就又湧回來,鋪天蓋地的將她淹沒。
她將王蝶新從書桌前拽開,坐了下來。兩眼空洞,不知在想什麼。她拉開抽屜,想拿出媽媽的梳子。卻碰到了易風送給她的日記本,她開啟一頁,用筆在裡面發洩,哭喊,嘶叫。她希望媽媽能帶她離開,不然就讓她有能力還手!可是她太弱、太小,一個巴掌就足以讓她放棄。
她趴在桌子上,聽到電視的聲音,裡面的歡笑聲無法感染她,只會讓她覺得吵鬧。她走到窗前,開啟窗戶,望著天上的月亮,想感知一點屬於她的東西。
“嘶嘶嘶~~”樓下傳來一陣好似怕被人發現的氣音,夏佩低頭看去,只見易風在樓下,著急地擺動著四肢,想讓她發現他在等她。但他不敢再出聲,便打手勢問她:沒事吧?夏佩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鼻子便湧上一股酸楚,痛的她硬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出來。
樓下的易風逆著光,看不清她,但見她肩膀顫著,便比劃道:“你是不是哭了?”夏佩無聲地搖頭,不想讓他知道她此刻發生了什麼,只想珍惜他在陪她的這一刻,什麼都不用說。
只是一直站在樓下的易風怎會聽不到叫罵的聲音,他抬起手在眼眶上擦了擦,又重新抬起頭來,看到夏佩在他看不見的時候也擦了擦。易風笑了,但夏佩笑不出來。
易風扮著鬼臉逗她,她無動於衷,於是又扭扭屁股想讓她開心。夏佩看他賣力的表演,想擠出點笑容,卻只拉了拉嘴角。
易風想到什麼似的,於是打手勢讓她等等,他一路跑回家將小培帶來,舉過頭頂想讓夏佩看見,他抱著一會摸摸,一會親親,一會拉著它的尾巴,小培時不時的爬上他的頭,將他的頭髮坐的像個窩一般。
夏佩終於笑了,她轉頭去床下拿出一根火腿腸,這是她平時給小培藏貓糧的地方。她看準位置扔了下去。易風剝開餵它,抬頭衝著夏佩笑,好似邀功般讓夏佩誇他。
心情平復些的夏佩走到書桌前,寫張字條,扔了下去,隨後看也不看地把窗戶關上。
她半夜躺在床上,久久未睡,她想問:媽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春夏秋冬對夏佩來說是一樣的,無甚差別,那些帶著溫度的季節她感受不到,似乎每個颳風的、下雨的、甚至豔陽的天氣,對她來說都猶如化雪般寒冷,看不到的冷像凍入她的骨髓,每天她上床前都打著寒噤,隱隱期待著再不要醒過來。
聽到有同學寫道:我最喜歡夏天,因為夏天有最甜的西瓜。或是我最喜歡冬天,因為可以和同學堆雪人,打雪仗。
夏佩是寫不出來的,她沒有喜歡的季節,沒有喜愛的食物和運動。李老師時常感到她是個老人裝在孩童的軀體裡。不悲不喜,榮辱不驚。她還在孩子的年紀,卻沒有半點朝氣。大人總說能不能成熟點?她卻已經越過成熟期,走向枯萎期。
夏佩的心思只放在學習上,因為她不知道能做什麼。她不跟同學來往,沒有興趣愛好。能做的事只有她的課本和每天的作業。她在家裡的沉默贏得暫時的平靜。她不爭不搶,每天最後一個吃飯,夾菜也只夾靠近她的那一盤。她聽話,王青蝶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
夏剛不再打她,王青蝶將他哄得服服帖帖,性情都變了。他把酒戒了,每天親親熱熱地過著小日子。
她的獎狀和各種獎盃全被她扔掉,一個不留。她不敢讓王青蝶看到。她每天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