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戈再次聽到甦醒掛了的訊息,起初不以為意,畢竟這樣的訊息已經傳出來幾次了。

之前每次去甦醒的帳篷裡求證,都被他狠狠地罵出來,

“這樣的謠言不就是為了動搖波爾塔的軍心麼?你作為虎賁隊的頭領,不好好練兵,聽信謠言,是不是不想幹了?”

於是,貝戈在飛鐮的教訓下,灰溜溜的回去練兵。

飛鐮雖然相信甦醒的話,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斷,等罵走了貝戈,他卻獨自留下來問床上的甦醒,

“隊長,波爾塔需要您,請您萬望保重。”

病入膏肓的甦醒只來得及說一句,

“你們更需要的,是你們自己,就昏了過去。”

這也是甦醒說的最後一句話。

一直守在甦醒營帳外的花蒺藜密報薩滿,

“甦醒看起來是真的死了。”

花良兀騰的起身,敏捷得完全不像平日那個垂垂老者,

“怎麼跟你們說的,他的屍體,必須給我送過來。還有,飛鐮和紫雀他們,不知道吧。”

看著手下有些猶豫,花良兀改了主意,

“算了,算了。帶上人,我親自去看他。”

花良兀的表情似乎是興奮多過關心,甦醒的死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小雪已經哭幹了眼淚,正洗淨棉布,替甦醒擦拭著臉龐。

花良兀上前抓住甦醒的手腕,鋒利的指甲幾乎刺入他的面板,用指尖掐了很久,這才搖了搖頭,

“到底是死了。”

按照部落的規矩,為部落犧牲的勇士,將由老薩滿親自帶著大家為他唱靈歌,送靈船。

可是小雪要為甦醒穿上送行用的花妖戰服時,花良兀卻制止了她,

“神使雖然是為我們花妖而死。但是他畢竟不是我們花妖的族人,再說,一旦他死的訊息傳出去,波爾塔的戰士恐怕軍心不穩,而叢林的妖獸,一定會捲土重來。”

小雪空洞的眼神望向老薩滿,

“薩滿爺爺,我已經和公子說好了,會一直陪他。如果不能坐靈船走,那我揹他出去,給他找個地方下葬。”

說著小雪要去準備馬車,卻再次被花良兀制止,

“傻丫頭,你不想讓他活過來嗎?”

小雪身子一抖,

“什麼?薩滿爺爺,你是說,公子還能活過來?”

花良兀看看帳子裡沒有別人,這才小聲的說,

“神使不能死。我打算啟用咱們花妖的禁術,為公子祈壽改命。但這畢竟是禁術,先把公子挪到我的帳子裡,才好秘密施法。”

小雪將信將疑,但這是甦醒最後的機會,她只得聽命。

花良兀讓小雪留在賬外,同時交代手下,務必要盯緊這個丫頭,尤其不能讓她去找飛鐮報信。

帳子裡,只剩下老薩滿和出關人清瘦的屍體。

薩滿調亮了油燈,上下打量一遍甦醒的屍體,臉上泛起油亮的反光。

他從帳子後面的藥匣裡拿出一包烏黑的藥粉,放在甦醒的鼻子下晃了幾下,隨即又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真是老糊塗了。死人,又不會呼吸。”

於是把黑色的粉末兒用水調成糊狀,掰開甦醒的嘴巴灌了進去。

然後守在甦醒屍體的旁邊,盤腿打座,靜靜的盯著屍體發呆。

帳子裡詭異的場景,比任何恐怖片的情節都要嚇人。

花良兀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在施展他所說的秘術。

一炷香將要燃盡,甦醒的屍體突然吭哧一聲,有了動靜。

這樣可怕的動靜,花良兀卻依舊一臉平靜。

他伸出枯樹枝一樣的手指在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