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就順手掛在樹上,每枝葉都掛有瓶子,走近才發現,露水順著葉片緩緩滴下。

露水應該是剛開始滴的,拇指長的小瓶子裡壓根看不見任何露水,這接滿一瓶不知道要花多久,一晚上感覺都不一定夠。

沒下樓之前,傅元還以為接露水是人拿著瓶子來回跑,現在才發現,瓶子是固定的,是人需要接住瓶子。

路遲輕聲喊了傅元的名字,在沒開啟手電筒的時候把一切都交代好。

“我開啟手電筒時,瓶子會瞬間裝滿,然後落地摔碎,你要趕在之前接住。它的速度很快,你不一定能接住一瓶,而且如果有光,喪屍也會跟著過來。”

“所以儘量越快越好,爭取一兩次就結束吧。”

不就是短棍遊戲嘛,只需要快狠準就行了,這對於二十年關的男大學生傅元來說,簡直是小事一樁。

隨著手電筒的瞬間亮起,無數撕拉聲在不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喪屍叫喊著,繪成一段和諧的恐怖樂。

撕拉聲裡還有乒乒乓乓玻璃瓶打碎的響聲,將交響樂充滿別樣的瑰麗,雖然傅母音樂方面的造詣非常一般,但他已經被這首稱不上歌曲的交響樂吸引。

他的腦袋裡甚至開始打起了節奏,傅元想跟著節奏往前去看一看,說不定樹裡面是個全新的世界,一個夢想中的桃花源。

他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整個人不受控的往前走了一大步。腿和腳在往前走,上半身還停留在原處,從旁觀角看,他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斜度保持了兩三秒。

路遲本來就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瞬間就看到他的失常,動作極快的將人拉了回來,傅元頭上全是虛汗。

傅元也反應了過來,低頭罵了一句髒話,方才他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完全不受控制。

路遲見他沒事,跟著放下心。“接到了嗎?”

傅元低頭,地上全是摔碎的瓶子。

傅元:……

路遲:……

這別說接一瓶都有難度,他還欠了雙倍房租,完了,今夜多半是完了。

路遲根本放心不下,他把手電筒放在傅元手裡,自己走到樹前。

男大學生傅元首戰格外丟人,他拿著手電筒站到剛剛路遲的位置,手指摁住開關,一副隨時準備開始的樣子。

周圍太過寧靜,傅元很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響。

路遲:“開始吧。”

傅元啪——的一聲摁開手電筒,微弱的黃光將小小一處點亮,照亮不遠處全黑的光景。

有人說,胎兒的環境黯淡無光,所以嬰兒出生時不耐受光的直射,眼睛和面板都無法抵禦太陽光的直射。這就說明人不是天生向光的,哪怕到了成年,人類也只能適應室內舒適的散光。

傅元覺得這話說得不無道理,如果知道開啟手電筒會被眼前的場景噁心到,那他一定不會開啟,無論路遲怎麼逼他。

光源只持續了兩秒,傅元卻要用一生來治癒他的眼睛,剛剛他還站在樹的腳下,離它無比的近!

傅元控制不住的回想,燈開啟的一瞬間,原先靜止的樹動了,不,它已經不能再稱作樹了。枝幹和樹葉都是由肥厚小巧的小蠕蟲構成,它們緩慢的蠕動,時不時吐出一兩滴液體。

這麼高大的大塊頭居然全是由小蟲子組成的,傅元已經不想運算到底需要多少蟲了,他剛剛就站在它腳下。試想一下,成千上萬的蟲子在頭頂上爬動,偶爾還會用氣孔大小的眼睛盯著身下的人類。

傅元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慶幸剛剛沒有蟲子掉到他的身上,不然,他可能需要路遲扛著他回去。

路遲動作非常快,就這麼一次的功夫,他雙手拿滿了小瓶,看起來就不少於5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