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眼圈腫脹,嘴角殘存著血絲,傷口已經凝固成了血痂。

顯然,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

“老爺子什麼路數我比你清楚,你現在多狡辯一句,別說洗清嫌疑,離開這裡都難。”

胡曉識時務地閉緊嘴巴,抱著昏睡的女兒上了薄羌的車。

薄羌關上門,轉過頭就看到韶音站在遠處。

她的視線黏在薄羌的臉上,在和薄羌對視後,快速偏了下頭,示意他過去。

薄羌鎖上車門。

韶音自顧自地往山莊後身的月牙湖走,她穿著粉色的連衣裙,裙尾正好卡在被拖行而留在小腿處的傷疤。

看上去快要碎了。

她走到湖邊,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薄羌,清冷的,解脫的笑了一下,然後脫下高跟鞋,往湖心走。

薄羌眉心徹底擰死,暗罵一句糟了,邁開長腿跑到身邊,下意識跳進湖裡,伸手攔住韶音。

“你清醒點!”

韶音波瀾無波的眼睛直直盯著他,“對啊,我現在就是不理智,不清醒,難道你要我看著你費盡心力地對另一個女人好?”

微微晃動的湖面倒映著韶音扭曲的臉。

“韶音!”

薄羌唇色微微泛白,“別再耍性子了!”

冬天的湖水分外的冷,再加上韶音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裙子,她抬眸,嘴唇止不住的打顫,聲音亦是。

“薄羌,耍性子的人,究竟是誰?你明明知道除了胡曉和那個女人,我沒有和任何人結怨,但你還是選擇站在她那邊,為她求情,求她說話,你知不知道,這樣,顯得我像個傻子一樣愚蠢可笑!”

她的聲音滿是哭腔,“好,連你都不在乎我了,這世界上不會有人在乎我這個孤兒!我死了算了!她不是覺得我礙了她的眼嗎?那我去死!我不給你惹麻煩!”

說著,韶音便推開薄羌,繼續往湖中央走。

此時水面已經漫到了她的脖頸,冷冰的湖水讓她的體溫似乎已經降至冰點,她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只能依靠著慣性往前走。

薄羌捏緊拳頭,向前跨了幾步,攔腰抱起韶音。

“放開我!”

韶音哭得梨花帶雨,薄羌眼底五味雜陳,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把韶音抱上岸。

他脫掉自己的大衣蓋在韶音的身上。

“我說過,你是我的妹妹,這輩子,我都會保護你的,但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性。”

韶音捏緊手指,的確,她是在賭,賭薄羌不會不管她,賭薄羌心裡還有她,賭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輕易消失。

她自認為,不可能輸。

“對啊,我就是在挑戰你的耐心,從你選擇那個女人,從你把我推給周思開始。”

韶音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眼底的淚溢位眼眶,一顆一顆滴下來。

“薄羌,我只問你,你愛她嗎?”

薄羌冷淡地盯著她,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好似剛剛對韶音的緊張只是她的幻覺,韶音從他的眼底讀出了一種難測的情緒。

黑色的西裝袖帶將他胳膊的肌肉勒緊,黑曜色的佛珠箍在他的右手手腕上,袖口的水滴凝結到珠子上。

滴答滴答。

韶音抬手,手指剛要觸碰到那串佛珠,薄羌立刻不動聲色地避開。

他按住自己的手腕,眉心微蹙,“你的婚禮定在這週五,我已經通知周思來接你,做好準備。”

韶音眼底的希冀一點點淡下去。

薄羌走到月牙湖的唯一入口,看到一直站在這裡的周思。

他拍了拍周思的肩膀。

“我妹妹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