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抬眸,薄羌的視線正向下看著他,因為居高臨下,他涼薄的眼皮半闔著,混黑的瞳孔暴戾又乖張,毫無溫情,似乎他之前面對韶音表露的溫暖只是沈冰一時的錯覺。
他對待任何人都是那副樣子,蔑視又傲慢。
沈冰吐出一口濁氣,許是因為淚腺已經發動,她的聲音染上了哭腔。
“我累了,我先回去了。”
薄羌皺眉,反手握住她的手。
力道不容辯駁。
“你今天為什麼來這裡?”
是質問的語氣。
沈冰努力剋制情緒,使盡全部力氣扯動臉部肌肉,扯出一個不算太難看的笑容。
“怎麼?這裡被韶音包場了?”
沈冰沒繼續往下說。
說開了誰臉上都不好看。
話斷了一半,空氣中只剩下無盡的沉默。
這是沈冰第一次對薄羌‘陰陽怪氣’。
無論是第一次相親,還是薄羌不顧沈冰意願執意要娶她,沈冰都沒對他真正的發過脾氣。
薄羌總覺得他和沈冰中間隔著一個玻璃似的屏障。
無論他們靠的距離有多近,即使近似於負,也無濟於事。
他知道,那個屏障有名字。
叫覃澤。
那個能讓沈冰鮮活生動的人,能讓她放肆大笑,恣意暢快的,只有那一個人。
正如韶音所說,沈冰看到鑽石頭紗的那一瞬的失神,是用再高超的演技都掩飾不住的落寞。
薄羌哪裡見過如此多變的沈冰,沒有偽裝,一顰一笑,失落與委屈都發自內心。
“哥,以前無論我交多少男朋友,你都不會在意的,你現在,不會是在吃嫂子的醋嗎?”
吃醋?
薄羌大手一揮,將那件天價頭紗收入囊中。
吃醋?
沒可能!
薄羌剛要開口,胡曉就拽住他的袖口,展開笑顏。
“薄先生,軟軟今天是陪我來散心的,她最近在家裡都快憋煩了,本來心情就不好,誰成想又遇到一個佔著別人丈夫,不知四六的蒼蠅……”
胡曉話說一半,就嬌嗔地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你看我這張嘴,就是不愛說謊怎麼辦?我好歹也結過兩次婚,根據我的經驗,有擔當的男人,就不能……”
沈冰掐了把胡曉的後腰,胡曉哎喲一聲,只得放開薄羌,護住自己的軟肋,只是手上的動作停了,嘴上依舊沒個把門的,不依不饒。
“有擔當的男人,才不會躲在女人身後,現在都快載人火箭都快登上火星,怎麼有些人還跟活在大清似的呢,拿別人的犧牲來標榜自己的愛情有多偉大,我覺得,這種做法,特別沒品,特別沒下限,特別賤,您覺得呢?”
一句話說完,胡曉覺得自己的後腰估計是要被掐紅了。
薄羌皺了下眉,用餘光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沈冰。
“是不是韶音和你說了什麼?”
“沒有。”
沈冰斬釘截鐵地否定,她抬眸,眼底早已沒有剛才的崩潰,只剩下一尺湖水般的風輕雲淡。
“你既要忙公司的事,又要操辦韶音的婚禮,也沒有時間好好休息了吧。”
她在下逐客令。
薄羌幾不可聞地冷哼了一聲,眼神又冷了幾分,他抽走她的銀行卡,將手中的黑卡推到店員面對的櫃檯上。
“結賬,絲巾全部打包。”
一直被迫吃瓜的店員驚掉了下巴。
“所,所有嗎?”
“我不會重複第二遍。”
“好,好……”
他轉身,行雲流水地換了隻手抓住沈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