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羌愣了愣,有幾分茫然。

沈冰搖了搖頭,“她是周思的姐姐,你想利用人家幫你得到周家,卻連他的最重要的親人都不認識?”

薄羌自是知道這一號人物的,也知道她有天生的視力障礙。

但他又沒見過她。

不重要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在意。

敬酒的時候,起鬨的人把酒杯推到周亞面前,覃澤搶過,一口悶了。

“你們夠了呀,不知道周亞姐不能喝酒嗎?”

周亞摸索到覃澤的手,蒼白的面板也染上了激動的紅暈。

“我沒事的,覃澤,今天是我弟弟大喜的日子嘛,大家開心最重要。”

周亞弓著身,摸著自己的口袋,掏出一枚翡翠戒指,顫顫地問:“韶音?”

面如死灰的韶音被周思推到周亞面前。

周亞搭著覃澤的肩膀,把戒指交到韶音的手上,微紅的手握住她的手。

“謝謝你,謝謝你願意嫁給我弟弟,我這個做姐姐,什麼也給不了你,這是我們家傳的翡翠戒指,從今天開始,它就是你的了。”

“對了,我還知道你特別喜歡菠蘿,所以我做蛋糕的時候,特意放了兩種不同品種的菠蘿,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韶音疑惑地看向周思,周思溫柔地看向姐姐,解釋:“我姐姐是甜點師,今天婚宴的所有甜點,都是她做的。”

韶音打量了她片刻,直到覃澤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她才如夢方醒,挺著本就萎靡的精神,說:“我很喜歡。”

周亞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她掐了下覃澤的肩膀,“你們啊,別欺負我弟妹,她身上都沒有香草奶油的味道,大機率還沒吃蛋糕,你們少為難她。不然,我跟你們急。”

覃澤笑道:“忘了姐姐擁有絕對嗅覺了。”

周亞抿了抿唇,握緊韶音的手,“韶音,帶我去你家的位置。”

韶音求助似的看向周思,她是自視甚高,但還沒到良心泯滅的地步,尤其是周亞看上去太善良可欺了,依她對薄羌父母的瞭解,周亞能得到的,只有冷遇。

不用韶音說,周思自然會阻止姐姐的行為,只是還未等到他開口,周亞笑道:“醜媳婦都要見公婆,婆家人和孃家人不見面是什麼道理?媽沒法過來,我作為你的姐姐,自然是要代表她,周思,聽姐姐的話。”

周思皺緊眉頭,想了想,還是讓覃澤牽著周亞的手走到了薄父薄母的酒桌前。

沈冰跟著薄羌他們站了起來,視線不可避免地和覃澤相撞。

她穩住心神,看他照顧周亞的樣子,倒有些往日溫潤如玉的感覺。

沈冰誠懇地希望他真的找回初心。

覃澤扶著周亞,走到薄母面前,周亞拿著酒杯,笑著說:“阿姨。”

薄母抿唇,冷眼看了她一眼,沒有站起來,故意用不悅的口吻問:“薄羌,媽累了。”

薄羌點頭,“車已經備好了。”

到底是薄家人,將利益分得很清,會把自己在意的人與事放在自己的規矩之內,在這塊方圓之內,他們懂得愛,會付出愛,不吝於給予所愛的人最大的善意,可在這個規則之外,一切以利益為主導因素,他們是冷酷無情的,只要沒有利益衝突,他們甚至不會在意別人的死活,自然不會關心她的情緒。

薄母摘下餐巾,看了眼站在薄羌旁邊的沈冰,又看了眼周思,嘆了一口氣,“想不到我自詡手腕強硬,卻也只是個可憐的母親。”

薄父起身,挽上她的手,“咱們老了,未來的世界是他們的。”

薄父的語氣沒有一點解甲歸田的閒適,反倒有一種看他們如何折騰的看戲意味。

“你說得對。我們,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