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石飛鳥說道。
“沒有了。十二分了,放了五分鐘左右。”王奎說。
“好快啊!好想一直看下去。”石飛鳥說。
“等我有了錢,我給你辦一場。從晚上開始,一直放到黎明。”王奎胸有成竹地說。
石飛鳥笑了起來,她笑王奎的真心,同時也笑他的充滿傻氣的話語。
“你要是放那麼久的煙花,我看著看著就困了,會睡著的。”石飛鳥說:“我餓了,我們吃東西吧。”
王奎這才把剛才放在身邊的袋子拿了出來,他好像餵養小朋友似的,將食物一樣一樣地遞給石飛鳥,然後又一根一根地接過石飛鳥遞來的燒烤竹籤子。
等石飛鳥吃的差不多了,王奎才拿出自己的啤酒,“砰”地一聲將瓶蓋開啟。他大喝了一口,將啤酒瓶子放在身旁,雙手向著背面,撐著石頭表面,身體半仰著。
“我也想喝一口啤酒。”石飛鳥笑著說。
“我只買了我的,”王奎不好意思地說:“除非你不嫌棄我。”
“有什麼好嫌棄的。”說完,石飛鳥拿過王奎遞給她的啤酒,懸在嘴巴上方,喝了兩、三口。接著,又把啤酒遞還給了王奎。
“上次的事情,後來你爺爺沒有再跟你吵架吧?”王奎問道。
“沒有哩。其實你們走了之後,他也就氣消了。他就是太疼我了,很少會真的罵我的。”石飛鳥接著說:“你知道嗎?在三個孫女中,我是唯一一個一直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
“所以,你爺爺奶奶最疼愛的也是你?”王奎問道。
“是的。我大姐小的時候,我爸媽還在村裡種田,後來離開了村裡,也只是在鎮上做生意。等她初中畢業,出去打工,我爸媽在鎮上的生意剛好做不下去了,所以她也還是跟在我爸媽的身邊,都在同一個城市打工。
我和飛鶯小的時候,都跟著爺爺奶奶住。每次過年,我爸爸媽媽回老家,飛鶯就成天地跟著爸媽,一邊跟著,一邊抹著眼淚哭訴,說爺爺奶奶不喜歡她。有一年,過了春節,將近要到元宵節的時候,我記得天氣已經很暖,老屋邊的桃花都開放了。
我爸媽準備到石獅去打工,飛鶯就一邊哭著,一邊跟在車子的後面跑。車子越走越遠,她的哭聲也越來越大,一直到她跪倒在地上。後來,我媽媽也哭了,就把她帶在了自己身邊。所以,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跟著爺爺奶奶住。”石飛鳥好像洩洪似地說。
王奎不曾想石飛鳥會對他這樣地敞開心扉,一時間分不清她是心裡憂傷,還是以平常心來講述過往發生的事情。
“我上次去你爺爺家,見到的那個小女孩,就是你妹妹吧。”王奎問道。
“嗯嗯。她現在長大了一點兒,也會偶爾回來爺爺家住。”石飛鳥答道。
“那她現在討你爺爺奶奶喜歡了嗎?還是你爺爺奶奶依然只疼愛你?”王奎繼續問道。
“那也不是隻疼愛我,可能我爺爺奶奶就是有點偏愛我吧。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難說的,即便是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之間也是這樣。我小的時候,我奶奶做飯,我就坐在灶臺前面燒火。我奶奶洗衣服的時候,我就晾衣服,晾衣杆太高,我就搬一把竹椅子在下面墊著。我覺得,我和她的相處就是很自然...很相得益彰?”石飛鳥說。
“那我明白,爺爺奶奶們都喜歡乖巧懂事的小孩。”王奎說。
“後來,我漸漸地覺得,我爸爸媽媽和姐姐妹妹是一家人,我爺爺奶奶和我是一家人。他們一年到頭都在一起,過年的時候,好像是來我家拜年似的。我呢,暑假去一趟,好像是去他們打工的地方旅遊。”石飛鳥說著,話語如利刃一般,刺痛了她自己的心,隨之,眼淚也不自覺地滴落在她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