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書翻完後,差不多該回去了。蘇雲便鎖了門,放好鑰匙,發了個微信給吳與民,仍舊沿來時路回去了。
蘇雲回來後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父親。蘇貴說,“他們可能要換屆了,他問你‘在不在屋裡高’,是想知道你還出不出去工作,要是不出去,肯定想培養你做下一屆的村幹部。而且黨員們都老了,年輕黨員少,加上你又是大學生,不把這個頭銜安給你,也沒有人了。”
蘇雲見父親分析吳與民的目的,要她做村幹部,便不是很看得上這工作。農村裡的村幹部,又不是編制,又沒多少工資,而且事多繁雜,又需要拋頭露面的混人際關係。這跟自己在城市裡的辦公室工作相差太遠,實在不感興趣!於是便說,“村幹部?我往後還是要回到華城,跟趙千石在一起的,要是我們兩個分開,怕時間久了,感情變淡的,誰知道後面會有什麼變數呢?……但是村委會有電腦能上網能列印資料,有空可以去耍一下!爸,下次你要影印的話,我幫你拿村委會去影印。”
蘇貴見女兒這麼說,也不做他想了。
吳與民和蘇協聊起過蘇雲做儲備幹部的事。自吳與民當上村支書前,就在物色人,哪個職位該用哪樣人最好了,而最難的也就是缺少人才。村會計是所有職務當中最重要的位子。要完成他的霸業,得選個得力,能幹,又好拿捏,忠心的人來做這個大臣的位子。像朱信那樣的人,是絕對不能讓他做會計的,那相當於遞了把刀給他,他要麼餓了把你宰了吃掉,要麼舉著刀威脅你給他讓路!機緣所致,蘇協顯了他的眼。蘇協勤快,沒刺,又不拘你是奸是惡都不生嫉恨冷漠之意,於是,便拉攏他來做村會計。而農村人,誰不想當幹部呢?老百姓口裡,要論個人了,首先就說,某某某,在當村幹部。從政是老百姓的嚮往,脫離了土老百姓,成了統治階級。這是國家自古以來的歷史文化特點。古代的人,做生平簡介,都是說,曾任過某地的某官,而做過的最高的職位也會被濃墨重彩的添上一筆。比如唐朝詩人韋應物,他做過蘇州刺史,人便稱他“韋蘇州”。而且華夏各地的宗族文化中,凡族人做了官的,大大小小都會在族譜裡面加上一筆。不像現在,網路上充斥著拜金,富豪,創業,大公司CEO什麼的以商為貴的價值觀。在古代,商人再富貴都沒有什麼社會地位的,經商家族的子女還沒有科考入仕的資格!而且農村裡的紅白喜事,喪葬文化等,那村支書村幹部得靠前排一桌的。要麼排第三四桌,有重視的也許就排第一桌了。到第五個碗東坡肉一上來,講話順序的流程裡,必然有一份是村支書的發言!因而村幹部在村裡的社會地位很高。每家每戶到過年給孩子發紅包,都會說上一句,“讀書發狠點,將來考大學,當大官!”……
這樣的文化也有個別的特例,那就是蘇雲自認的老祖宗大文豪蘇軾蘇東坡了,他曾反對王安石新法,又在詩文中譏諷“新進”,被王安石構陷入獄。一場“烏臺詩案”震驚朝野,幸有元老重臣營救,蘇軾才免得一死貶謫黃州。在黃州期間,侍妾朝雲為蘇軾生下一個男孩,便作了一首《洗兒詩》。
《洗兒詩》——蘇軾(宋)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意思是公卿還是要當的,只是無災無難就最好了。蘇雲當然知道他老祖宗的心酸曲折當官史。時空轉換,在她往後抽身出局的歷程中,有時候恍惚覺得這首詩就是老祖宗寫給她的!
蘇協怎會不去當呢?所以當吳與民來拉攏他時,蘇協便勿須考慮跟他幹了。
剛開始,蘇協很不習慣,自家也賣早餐,兩個兒子讀書要錢用,屋裡事多,這些村裡的事居然這麼繁雜,跑完這家跑那家,開完這會開那會,幹完這事幹那事,加上沒有經驗,做起來便吃力得很。他上頭有個大姐和二哥,二哥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