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好的蘇雲,只深深淺淺的思考著,那對於近代革命史上,只當課程內容來學習的無數歷史事件和革命故事,還有那水泊梁山、義和團等的農民起義,突然不覺得多虛無了,好像能伸手觸控得到了!以前不能深入瞭解的什麼朝代更迭都伴隨著鮮血淋漓,到今時,親眼目睹拆個小小墟集都免不了矛盾雙方走激烈對抗的方式。那更何況民族與民族之間、國與國之間?世界上的分歧對抗,正邪較量何日何時、何分何秒停過?蘇雲想著便信手拈來一首打油詩,來不及雕琢。
《對天思》
抬頭仰望碧雲天,俯瞰人間千萬年;善惡可曾停片刻,黑白總是緊相連;興亡自古輪流轉,成敗由他彈指間;誰管風流天下事,看雲變幻作閒仙。
屋裡的光線漸漸亮起來,外面也嘟嘟嘟的傳來車子的聲音和開擺的說話聲,那是最早來墟上擺攤賣生鮮豬肉活魚的一批車子;慢慢的,賣雜貨的三輪車,賣衣服的客車,她們是從大風亭鎮坐客車來的,衣服都長期存在街上固定的人家裡,趕墟只要來個光人就好了,貨不隨人帶;然後是街上人出來擺木板攤子,賣水果的車子;賣水豆腐豆腐乾、雞鴨、賣油炸粑、及自家種的菜蔬等各色擔子。擺賣的人忙活起來,不一會兒,那第一批起得早來買搶手豬腳豬肚豬腸等的人來了,喊價砍價聲此起彼伏。蘇貴店裡也漸漸有人來吃早餐了,蘇雲便起來了。
夏日的墟集起墟早,散墟也早。八點多買完的人就走了,回晚了日頭大了曬得難受。九點左右賣完的人就陸續收攤了。到十點墟集基本沒人了,只留下一墟的垃圾在熱風中凌亂。
行動開始了,街上有車的人家把車子開在各條瓦棚子的埠處,以防挖機靠近。有破櫃子的,破桌子的人家,把不用的老傢俱拖出來橫在瓦棚子裡,做一種財物要是敢砸爛了找他賠。把家裡孩子交給人看管,男人都出來,站滿瓦棚子的各個端點,女人站瓦棚子裡面去。雖不至於像電視劇裡打地主土豪那樣義憤填膺,但這自發的保衛飯碗的面貌是雄赳赳,氣昂昂的。
只見兩臺車載著兩臺大挖機慢騰騰的開過來,車上的司機見這麼多人堵在前面,倒懵圈了,這兩司機也是事先不知道雙方的局面,要不然肯定開脫不來,愛叫誰來叫誰來,心想,老闆叫拆,可老百姓這架勢,哎呀,這可不是一趟好差事呀!於是把車停了,下來打電話給那頭報告情況去了。
賀紅晟早有準備,先叫公安部門派來的人上陣,他們穿著保安服,並沒有穿警服,胸前佩戴著執法記錄儀,沒拿別的警棍和防爆盾,為首的拿了個大喇叭,衝著人群喊,“你們聚在這裡做什麼?請大家散開,不要妨礙合法拆除!”邊說邊指揮他們在挖機的右邊站成一排。老百姓們不待他說完就開始回懟了,“我們站在這裡怎麼了?哪一條法律規定不許老百姓站這裡了?我站自己的街要你們管!”“你說拆就拆,問過我們老百姓沒有?”“憑什麼拆我們幾十年的老市場?”……接著賀紅晟公司裡的安保隊也上場了,也沒帶傢伙,在挖機的左邊站了一排。然後,一輛黑色的奧迪開過來,金家鎮委書記魏遠航下車,走到隊伍前面,拿過那人手裡的大喇叭,對著群眾說,“禾木街的鄉親們!我是金家鎮委書記魏遠航,這個禾木街老市場的拆除是寶塔縣市場管理部申請,縣委開會研究決定審批的,於今日拆除,請大家冷靜不要亂來,好好配合政府工作!”說完,下令師傅把挖機開下來。
老百姓們還在罵罵咧咧此起彼伏回懟魏遠航的時候,前面那臺挖機伸出它的大挖爪,從半空中壓過來,到了群眾的頭頂。這時,群眾再也忍不住了,如洪水一般,蜂擁而上,從各個方向朝挖機抓爬過來,嚇得司機趕緊停了,開門就跑,也不管挖機怎樣,先離開再說。男人們開始跟公安部門的人拉扯推搡,而公安部門的人見老百姓們沒有拿東西,便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