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天沒想到的是,當晚從來不徇私的瑞祥竟然帶了兩名弟子過來。瑞天一照上他的面,就知道大事不好。
瑞祥鐵青了一張臉,進來就一屁股坐在屋內唯一一張太師椅上——瑞祥其實天生就一張凶神惡煞的臉,臉色不好是常態,但他氣息發沉就說明情況不妙了。
回想了一下午後回來之後,錢府的人事先先去了他那邊,八成是錢府的事情被捅到他那去了。
瑞祥最不喜歡的就是做事半途而廢,或者是拖拖拉拉。瑞天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想就這個事情解釋什麼。他平時就裝傻慣了,靠在窗邊的凳子上,藉著晃盪的燭光翻看著他的私藏話本。心卻一直鼓譟著冷靜不下來。
屋內除了瑞天是不是的話本翻頁聲,好長時間半點動靜都沒有。跟進來的兩名弟子乾站了好久,忍不住面面相覷。
門上忽然傳來一點細微的動靜。瑞天眼皮一跳,視線飛過去瞬間就對上了一雙滿是盤算的眼神。
即便是看不到躲在門外人的臉,瑞天也知道這人是誰。他輕咳了一聲,略微不捨地放下了手裡的話本,揚聲說:“我和師兄聊聊,你們都是出去吧。”
瑞祥聞聲抬頭嗯了一聲。
倆弟子如釋重負,回頭就三兩步溜了出去。
門剛合上,瑞祥沉著臉結了個手印,做了一個隔音結界。
瑞天微微睜了下眼,心想,說個話都要做結界,師兄真是大手筆。
“你沒事要跟我說?”瑞祥一反他渾身上下焦慮的神色,張口就說了這麼一句試探的話。
“我帶了個徒弟上山,人要給你看一眼不?”
瑞祥皺眉,抬手說:“我說的不是這個。”
瑞天頓了下。
“錢府確實藏了個妖,不過我沒下手除掉是有理由的。”
瑞祥下意識地回問了一句。
“什麼理由,放著等他吃完了一錢府的人再動手?”
“你別把那話說那麼難聽。”他都沒跟他計較故意漏訊息的事情。瑞天換了個角落,總算是面對著瑞祥,解釋說:“那妖進錢府的情況有些蹊蹺,而且怕不是那隻小妖那麼簡單。”
瑞祥苦口婆心。
“有一隻除一隻。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除妖是我們頭等大事。這種吃人的妖,多留一天就多害一條人命。你想什麼呢?”
“我有準備,應當不會再有人出事。”瑞天嘆息,瑞祥還是那樣,一點都不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裡。。
他又不是傻子,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他當然有過權衡,且做好了準備才會留著那妖物。
“什麼都有個萬一,”瑞祥吐出這句話,隨後又煩躁地轉了話音,“算了,跟你說了也是白說。這次我就不該讓你去。”
瑞天揚了揚眉,心想,又來了。
他臉上忍了心底的不快,習慣露出散漫隨性的神色,說:“師兄,你如果就是為了數落我來的,那你請回吧。下次記得不要隨便叫我下山。我很懶的。”
瑞祥的臉色迅速下沉。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還有身為院門寺主持的自覺嗎?”
明明就他先踐踏作為主持的他的尊嚴,現在反而來說他有沒有當主持的自覺了。瑞天衝著他的師兄黑沉的臉笑了開來。
“我沒有啊。”瑞天一臉理所當然,把自己的無賴表現了個淋漓盡致。
瑞祥氣地七竅生煙。
“真不知當年師傅為什麼非要把位置傳給你。”
瑞天大嘆了口氣,這樣的對話他們每隔幾天都會重複一次,都不帶生出一點新的花樣來。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他師兄怎麼還沒有接受這個現實呢。
“是啊,我又不好,對吧。師兄,你跟師傅走得最近,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