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軍鎮的空氣中都飄著血腥味,嗆人口鼻。王聞未沒有勇氣再次登上城頭。於是大當家每日將情況帶來和他彙報,如今,外面的屠宰已經進行了大半,圓坑裡已經積起了厚厚的血液,無頭的屍體和頭顱在血池中浮沉。
大蒙的鍘刀就像工廠的機器一樣日夜不停,劊子手半小時就換一班人馬,鍘刀鈍了換了一批又一批。圍在血池附近密密麻麻的俘虜日漸稀落。
“王老將軍已經決定好,準備要動手了。”
“是嗎?”王聞未道:“今天?”
大當家搖搖頭,回道:“快了,余天師估計大蒙手裡的俘虜還不夠,等殺完這一批,他們就要把城牆下的難民拖去鍘了。”
“唔。”王聞未點點頭,“難民在我們射程之內,如果他們來抓難民,我們就是射擊他們。”
“光靠這樣是不夠的,重要的是去毀掉那個血池。”
“想出策略啦?”王聞未驚喜地問道。
大當家搖了搖頭,回道:“不知道,王老將軍沒有說。”
牆邊的難民們飽受飢寒之苦,每日看著那恐怖的畫面,心理已經被摧殘得支離破碎。然而,苦難是沒有窮盡的。
圓坑邊上的俘虜已經殺戮殆盡,大蒙的劊子手將目光看向了他們。當第一隊人馬組織起來的時候,手裡拿著盾牌的馬隊像海潮一樣湧來。
城頭的北地軍立馬做出反應,大家張開弓箭,箭矢像雨一樣從天而降,紮在盾牌上,發出哆哆的聲音。
馬隊像刀子一樣劃開人群,圍成半圓,將半圓裡的人席捲而去。留下滿地的哀嚎,和被馬蹄跺成肉醬的死屍,不少的屍體上插滿了箭矢,刀劍之下哪裡管你是敵人還是臣民。
王老將軍看著大蒙的第一輪攻勢,點了點頭,對身邊的趙虎說:“可以了,他們不會對自己的命運再有所期望,現在實行計劃吧。”
趙虎領命走到邊上,向候命的軍人低聲囑咐。
城下的難民剛剛恢復平靜,擔心下一次的進攻。突然,有些難民發現頭上垂下許多吊籃。
從半空中飄旋下話語:“你們聽著,籃子裡有火油和食物,你們瞧,那個圓坑和這裡只有四百米。如果有人願意拿著火油衝過去,倒到圓坑裡,你們就可以將自己的孩子放到籃子裡,我們會把他吊上來。當然,你可以先飽餐一頓。”
籃子吊在眾人頭上一米高處,難民們聽了面面相覷。一個婦人舉手說道:“我……我願意試試。”
“不行,女人不行,讓你男人來試試吧。”
婦人身側鑽出一個半大小子,大聲說道:“娘,我來吧,把妹妹放上去。”
婦人一把摟住兒子叫道:“不行,不行。”
“還有誰?”上空喊道。
半大小子用力推開母親,一把抱起一個小女孩擠到籃子前,母親掙扎著想往前擠,卻身體虛弱得擠不開人群,只能發出陣陣哀嚎。
頭頂的籃子果然垂下,剛接近頭頂,邊上的難民就想要撲上來。噗的一聲,一支箭射在他頭上,難民還沒有發出慘叫,就軟倒在人群中。其他的難民都嚇得不敢伸手,待到籃子再下降一點,小夥子立馬將女童推進籃子裡,又從裡面掏出火油和乾糧。籃子隨即穩穩的提了上去。
小夥子三下五除二,將乾糧塞到嘴裡,又將水咕嚕嚕喝下。懷裡抱著大罐火油,向人群外擠去。
他的母親攔在了他的出口,小夥子慘然一笑,“阿媽,我太餓了,忘記給你留口吃的。”
婦人留著眼淚搖著頭。
“讓開,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執行到底,否則下一箭就要射在你兒子腦袋上。”
小夥子推開他驚恐的母親,走到人群外,突然向獵豹一樣竄出去,將母親的哭吼聲遠遠甩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