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歌望著趙老夫人蹣跚的背影,只覺得這位老人比上一次來的時候蒼老了許多。

純歌一進去陳純貞的院子,跟著過來的丫鬟就找了由子說要守在院門口,不打擾她和陳純貞敘話。

這可真是被嚇破了膽。

唯恐又出現上一回陳純荔那樣的事情,要擔干係。

純歌在心裡頭悶笑了幾聲,照例叫翡翠拿了銀子打賞,才進去屋子。

陳純貞知道純歌要來,就硬撐著坐起來,還不住的問孟媽媽十三妹妹怎麼還沒過來。

純歌在門口聽見陳純貞說話中氣不足,體力不濟的虛弱語調,就皺了皺眉。

等進了屋子,看見陳純貞穿著正紅色月季花春衫,病歪歪躺在床上,眼角還有水漬,更是搖頭嘆息。

有身孕的女人,心情不佳也就罷了,還整天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這個孩子能平安在陳純貞肚子裡呆到現在,都是運氣!也不知道生下來能不能活,要是不能活,以陳純貞的性子,只怕是真要活不下去了。三太太恐怕又要寫信來怪責自已沒有盡力。

純歌幾步走過去,也沒多說,就上下打量著陳純貞。

旁邊趙家幾個丫鬟心裡直打鼓。

該不會這位國公夫人也要像上回那位蘭夫人來一出潑婦記吧。上回那麼一鬧,家裡可是打殘了好多下人。

陳純貞看著純歌眼神明滅,心裡沒底,硬撐著笑了笑,喊了一聲十三妹妹。

純歌見她不安的樣子,像是一隻惶恐的鬼子,只能嘆氣著坐到她床邊,又吩咐屋子裡的丫鬟都出去。

丫鬟們沒動,猶豫著看向陳純貞。

陳純貞也是一副惶惶然的樣子。

純歌就冷冷的笑起來,目光如電掃過站在前頭的兩名身穿輕羅的丫鬟身上,淡淡道:“看樣子,我身份實在不夠,連趙家的丫鬟都差遣不得。不過是叫你們下去,好讓我跟十姐說幾句體已話罷了,這也不行,趙家規矩實在是大啊!”

兩名丫鬟一下子帶著身後好幾個小丫鬟跪下去,惶恐道:“國公夫人恕罪,奴婢們這就下去,這就下去。”

話音剛落地,純歌就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幾個丫鬟就一步三踉蹌的出去了。

連陳純貞的陪嫁丫鬟,也一併離開了。

孟媽媽猶豫的看了看純歌,又看了看陳純貞,就福了福身子,也要退出去。

陳純貞見純歌面沉如水,心裡害怕,就喊了一聲孟媽媽,一臉希冀的樣子。

孟媽媽卻瞥了一眼純歌。

純歌等了等,才漠然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既然十姐喜歡孟媽媽留在這兒,你就留下來。”

孟媽媽這才又站回了陳純貞身邊,還伸手給陳純貞拉了拉滑下來的被子。

陳純貞拉著孟媽媽的手,小心翼翼的笑著道:“十三妹妹,你今天特意來看我,是不是?”

這樣畏畏縮縮的!

自已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庶妹,不過是沉了沉臉,都害怕成這副樣子。要是面對的人是趙熵,是那個厲害的鄒姑娘,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讓步呢。

這次的狠藥,都不知道要狠到什麼地步才會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