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鐘。
終於,先是一聲悶響,緊接著,李四虎腦袋一偏,趴下了。
李四虎在緊要關頭崩出來一個屁。
李四虎後來再同老兵們說起這件事時,把慘敗的全部責任都歸咎於這個生不逢時的屁。
比賽完了,石平陽爬將起來,臉蛋子紅紅的,說了句“李班長手下留情了”。
然後望著宋連長謙虛地笑。
新兵堆裡哇哇地熱鬧開了,王北風打量著石平陽,很想喊兩句過癮的話,但他沒敢喊,怕李四虎和老兵們不高興,只是用一種興奮的、感激的目光向石平陽傳遞著默契。
女兵中卻有一個橢圓臉,很調皮地衝這邊笑笑,揚手做了個帶勁的手勢,不管不顧地喊了一嗓子:“石平陽,棒呵——”接著又有一個蘋果臉女兵振臂高呼:“向石平陽學習,向石平陽致敬!”
女兵們亂成一團,邊笑邊鬧,把新老男兵們看得目瞪口呆。
李四虎恨恨地罵了句:“媽的丫頭蛋子,笑破了嗓子嫁不出去個蛋!”
不久,團裡的車隊來了。
一位看樣子比宋連長還要大的幹部走過來,老兵告訴新兵,這位就是三營營長莊必川。
莊營長同宋連長和老兵們熱熱乎乎地打了一陣招呼,又看了看新兵們,說:“大夥的氣色都挺好的嘛!”
宋連長笑笑:“營長,一出精彩的節目你沒看到.”
便把扳手腕的經過講了一遍。
營長哈哈大笑,很感興趣很重視的樣子,問:“誰是石平陽呵?”
石平陽便應了聲:“我就是,首長.”
營長全面細緻地把石平陽看了一遍,哼了一聲:“嗯,是塊國防料子.”
轉臉又對宋連長說:“這個兵我要了,放你們一班去。
石平陽和王北風被分到了一輛車上,駕駛樓裡坐著宋連長。
卡車先走一段柏油路,再走土公路,七拐八拐進了山。
這山是西嶺山區的一部分,山不高,溝不深,但很荒涼,沿路很少見到人家。
翻了最後一道坡脊,便見到溝底和坡上出現了幾排青磚青瓦的大房子,有的門前還零零星星地散佈著幾門大炮。
很多年後石平陽和王北風都還能夠記得,他們乘坐的第一輛軍車是掛著偽裝網的解放牌,車屁股後面印有白底藍字:戍—33998。
第一天夜裡,新兵們翻來覆去睡不著。
門外積了很厚的雪,白皚皚的一片。
鋪是地鋪,腳頭上一溜紅磚碼齊的床沿。
門後砌了一個墩墩實實的老虎灶,上面罩了一個鐵絲籠子,堆滿了鞋墊子和溼棉衣,冒著溼漉漉的熱氣。
夜深之後,不斷有幹部或者老兵查鋪,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將爐子上的物件翻翻轉轉,看看通風窗,再加上半鍬煤。
爐火一直很旺地燃著,時不時地探出火舌,把門後舔出一片暗紅。
隨著這跳動的暗紅,新兵們也在不斷地燃燒著氣吞山河的想法。
大家明白,就從今天起,就在這片山溝裡,自己就開始了漫長的兵旅生涯。
吃足四天軍糧後,宋連長把石平陽和王北風一併叫到連部,首長問:“知道這是什麼連隊嗎?”
“師屬炮兵團加農炮營一連,也是基準連,在團建制稱為炮兵團七連.”
王北風流暢地回答。
“還有呢?”
“炮兵之神連.”
王北風又答,這是在路上就聽說了的。
宋連長高興了,很豪邁地翻出一本小冊子,掀開一頁說:“情況是這樣的……一九四七年七月攻打天津,咱們連炮擊天漳橋……”然後一五一十說上一通光榮歷史,說本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