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第一時間吩咐各宮嬪妃仔細看顧好皇子公主,絕不能出現半點閃失。

永璜的兩位福晉和小阿哥們也留在圓明園中,宮人們寸步不離地守護,任何生人都不可以靠近年幼的孩子。

供奉上痘神娘娘,弘曆諭令“毋炒豆,毋點燈,毋潑水”這三毋,頒詔大赦天下。

凡是養育了皇子公主的妃嬪,身邊伺候的人都加了一倍,各司其職,相互監督,嚴查來往人員,同時減少走動。

除此以外,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稟報,不可以隱瞞分毫,否則以罪論處。

天花具有一定的潛伏期,且傳染力強,可以透過空氣和接觸兩種方式傳播,在沒有出現明顯症狀之前很難被察覺,發起病兇猛厲害,疼痛難耐,許多人都是出疹子的頭幾天就支撐不住而喪命,即便堅持下去也未必能等到痊癒那日。

圓明園裡變得安靜許多,人人都懸著一顆心,生怕自已沾染上這種可怕的東西,並因此命歸黃泉。

老天往往不會盡如人願,在圓明園戒嚴二十天以後,越來越多的宮人染上了天花,被集中到專門的地方進行治療,惶惶不安的情緒緩緩擴散,貴妃和儀妃身邊也有人被感染,兩人又驚又怕,連忙按照流程把感染天花的人送出去,更不該鬆懈半分。

弘曆得知此事,叫人補上貴妃儀妃伺候的空缺,又添了人手給檀音,所幸照顧她的人與琅嬅永琳那裡沒有任何事情。

檀音已經快要滿七個月,肉眼可見的笨重,雖然懶怠不願意多動彈,為了不受罪也時常在自已屋裡來回走走,飲食上控制得當,不曾暴飲暴食。

前幾個月的症狀減輕,覺也能夠睡得安穩了,終於不再感到難受。

十月下旬的一天,紫禁城傳來訊息,幽禁在景陽宮裡的金答應身患天花,性命垂危。

弘曆多日忙於應對天花,種痘之路有小小的進展,太醫中一人提出從動物身上提取能夠以毒攻毒的物質,所以他們的攻克重心一定程度偏移至了研究動物。

不斷研究試驗,暫時鎖定了如牛、羊等牲畜,還需要更進一步的確認。

幾個月前,弘曆處置烏拉那拉氏後,原本打算就事斥責玉氏王爺父子二人,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被諸多事情給耽擱了。

直到金玉妍感染痘疫傳到了圓明園,弘曆才從記憶碎片的最深處翻出李尹這麼一個人,下令讓太醫回紫禁城給金玉妍看病的同時,他寫了一道聖旨派人送到玉氏去。

且不說李尹接到聖旨後如何惶恐,這場天花造成的死亡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宮裡每天都有抬出去的人,沒人會過問這些死了的人怎麼處理,耳邊能聽見的聲音不過是飽受病痛折磨的人的哀嚎。

金玉妍的命大得很,面對形勢嚴峻的天花,她經歷了十餘天與病魔作戰,最終緩過一口氣來,保住了命。

“這金氏真是命大,那樣可怕的疫症,她都挺了過來。”

意歡百無聊賴翻看著手裡的書籍,一邊與檀音閒話。

這半年以來,意歡幾乎不怎麼出門,整天都呆在自已屋子裡,過往所有的細節不斷在她腦子裡重演,回想起來就覺得當初的自已像是昏了頭。

明明親眼目睹了“證據”卻不做聲,當事情鬧大的時候什麼都來不及了。

作為心裡只裝下皇帝一個人的戀愛腦,意歡滿心滿眼都是弘曆,事發那天,在看到弘曆眼裡的審視那一刻,她心都揪起來了。

那個眼神的含義她讀懂了。

是在思忖她話語的可信度,以及,弘曆真的有懷疑過意歡在整件事情裡的推動作用。

如果她能夠早一點徹底看清烏拉那拉氏的真面目,不作壁上觀,許多事情也許根本不會發生。

後來遭遇降位,意歡難過了好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