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時間,琅嬅漸漸放下了悲痛。

伯父身歷四朝,多少個春秋過去,到如今享九十七壽齡,人間萬般盛景都在他眼中,再無遺憾。

時間足以撫平一切傷痕。

一個人可以有無數的方式渡過內心痛苦的時刻,或許會因為無力承受而一蹶不振,或許不甘,或許迎來屬於自已的破繭重生。

檀音是哪一種可能呢?

嬿婉連續多日都沒有見到檀音,看看有效處理後宮事務的琅嬅,忍不住問:“娘娘,您說檀音什麼時候會好起來呢?”

琅嬅摸了摸她的頭,道:“檀音大概很快就能想通,再給她一點時間。”

嬿婉點點頭,希望所有人都能不再被痛苦和煩惱左右,平安喜樂過自已的日子,明天肯定會更加美好。

琅嬅內心嘆氣。

沒有那天鬧出來的事情,哪怕是得知親人去世,檀音心裡悲傷過了也就好了,卻偏偏被烏拉那拉氏幾個人攪得厭煩,以致這種情緒佔據了主導。

永璉在事情結束之後才得知了原委,立刻到乾清宮見皇阿瑪,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遇到這種奇怪的陷害,好在自已表姐心思細膩,做足了防備,沒有讓他人的陰謀得逞。

自已的寶貝兒子滿臉都寫著後怕,弘曆失笑,叮囑道:“你是快成家的人了,去你皇額娘宮裡探望注意著點,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心裡得有數,別帶壞你弟弟妹妹。”

“這次有檀音給你兜住,下回再出類似的事,朕絕不輕饒。”

“兒臣謹記皇阿瑪的意思。”永璉本想透過皇額娘與妹妹和敬,問問表姐怎麼樣了,一聽皇阿瑪話中有話,趕緊表明自已立場。

永璉心中一直都對檀音懷有感激,重要原因是乾隆三年他險些命喪那件事,宮裡腌臢事太多,便沒有機會道一聲謝。

有了經驗教訓,永璉自然不會上趕著給外人送把柄,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和永璉談話片刻,弘曆轉念一想,事情主要的起因就是烏拉那拉氏和金玉妍不純的心思,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年的後宮被攪渾了水,美好的心情彷彿遭遇某種東西堵住去路,心煩意亂。

就這樣輕易放過罪魁禍首,三人中只有揆常在成了庶人,另外兩個還佔著嬪妃之位,怎樣都看不順眼。

弘曆終於想起來看一眼金玉妍遞上的請罪書,言辭懇切,訴說著思念故土、疼惜愛子的情思,但不管怎麼看,都離不開一句寬恕母族的請求,有些扎眼。

不過和始終自認清者自清的烏拉那拉氏相比,金玉妍的態度算得上很好了,烏拉那拉氏純粹的死不知悔改,不見棺材不落淚。

弘曆召見過恩嬪,她說儲秀宮裡環繞著那答應的痴語與侍女容珮不變的“牛哞”,後者滿是不服氣,說自已是皇上親封答應身邊的侍女,誰敢動她。

對了,這個容珮就是烏拉那拉氏身邊傳話給小宮女聯絡幫手的人,小宮女被處死了,容珮還好好地活著。

弘曆受提醒反應過來,當即寫下一道聖旨,將容珮打入慎刑司,接受精奇嬤嬤的審訊。

想到容珮跟用不完的牛勁兒似的,弘曆心裡厭惡透了這個人,她不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嗎,就讓她在慎刑司好好住著,重點照顧。

大清向來不輕易狠命地折磨宮女,動手的人按照宮規要接受懲罰,比如弘曆的惇妃,就曾因為打死了宮女被罰降位,念在幼女和孝的份上他才放過了她,並給惇妃復位。

放在容珮身上,弘曆覺得,一般的懲罰不足以讓她知道自已的錯處在哪,只要不明白錯在哪,她就像是不會休息的機器,鬧出各種么蛾子。

這時,弘曆恍惚想起來,當初還是檀音的主意,才將容珮撥到烏拉那拉氏身邊伺候。

翊坤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