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天上的白雲一樣寡淡,卻是偶爾會出現不一樣的雲彩。和張凡邊走邊聊著,算得上自己生活中為數不多的安逸時刻了。

畢竟,我要開始行動了。

這一天過得很快,就像回憶成為過去,集結在廣場上的大多數學生們早已將先前的“撒幣鬧劇”拋諸腦後,繼而被新的話題覆蓋。今天是自由且歡快的,未知的比賽卻擁有著大家奮鬥兩年都想象不到的獎勵,所有人都在憧憬著這一次非同尋常的考試,希冀自己能夠成為萬眾矚目的新星。

我和張凡分頭行動,他去尋找團隊中的最後一個人,而我則找上了班主任許翠。

在我的印象中,許老師一直是一個冷漠無情但卻富有責任感的老師,他對學生要求十分苛刻,文化課程如此,超能課更是如此。她是一個居安思危、總是將安全放在第一位的人,也因此在課堂上總是強調著這個世界如何的危險,要我們萬分小心些。

說著世界危險、社會險惡,卻從來沒叫我們就此開擺,不問是非。我想也是,也許世界醜陋,但未必一塵不變,倘若我們接受了它醜陋的本質又認為本該如此,那就真的無法改變了。

我這次來找許老師,其實是想要一份學校學生的資訊名單的,即便只是一張花名冊也行。許翠聽後對此十分吃驚,躺在安樂椅上閉眼午睡的她竟然噌的一下彈了起來,眼神中滿是驚訝地望著我說道:

“你竟然關心起別人了?”

同一個辦公室的錢承,就是先前那位“方形腦袋”老師也是十分吃驚,玩著益智遊戲的他手都變得不靈活,整個人向著靠牆的一面貓了起來,側耳細細偷聽著,他似乎也很感興趣我突然打聽起學校其他人的情況的獨特原因。

大概在他印象中我是不會因為一場看起來很重要、實際上也很重要的考試而在意他人的情況的,畢竟先前所有的考試我都是以將將及格的分數線透過的。

如此不在意成績、分數的我竟然破天荒的要起了花名冊,錢承卻是來了興致。

而同教室的二班老師和三班老師卻是不以為意,撇了撇嘴後就做起自己的事情了。

上官在大概同校方周旋了一番,其餘老師並不太清楚早上事件的詳細過程以及他來到長新七中的箇中原因,因此辦公室裡並沒有討論這個問題的聲音。

“怎麼回事,想起要花名冊了。”許翠輕輕地戴上那擺在桌子上的陳舊眼鏡,邊說邊在抽屜中翻找著。

即便現在科技十分發達,但是上了年紀的老師還是喜歡用一些十分傳統的工具,很少有人願意放棄自己熟練的東西而轉去學習新的。

“老了,找東西都不利索了。”

不知為何許翠對我好,她偶爾還會讓我陪她聊聊天,嘮些家長裡短的事兒,沒事的時候還會塞幾個橘子給我,比起爺爺,其實許翠更像是我的一位家人。別看她平日裡冷漠無情,但私下卻是一個健忘的老太太,年輕時落下些病,總是步履蹣跚又生怕自己的學生看見。

許翠常說著“安全第一”,而我的那份安穩恰好迎了她的喜好。

不過今天我破天荒地打碎了安穩,許翠也沒有責怪,甚至連一句“為什麼”都沒有問,平靜地接受這突然的改變,又平靜地在桌子裡翻找東西。

更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東西。

她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疊紙張,扶著著眼鏡細細看了好一會兒,用手捻開一頁又一頁的紙,確認無誤後,平靜地抬起頭微笑著說道:

“到陽臺上說?”

不等我回應,許翠靠著扶手站起了身挪步至辦公室的陽臺。

午後的陽光沒有那麼濃烈,尤其是在深秋時節,儘管身周是發黃到有些紅色的絢烈與輝光,卻少了夏日不近人情的燥熱、冬日笑裡藏刀的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