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淚。

媽的,廚房裡連一隻耗子都沒有,臥房裡的衣袍全是補丁,床上的被子薄薄一層,這傢伙是怎麼活下來的。

沈瀟走到古井前打水清洗身子,將身上的血衣脫下來丟掉,換上一身乾淨的短袍,這才赤著腳來到正屋,坐在屋簷下拿著帕子擦拭溼漉漉的頭髮。

正把髮梢的水漬擦掉,一股陰冷的風颳開木門,刮進院子裡來。

沈瀟臉色微變抬起頭看向門口,院門空蕩蕩,兩扇木門輕輕晃動。

陰冷的風在院子裡來回呼嘯,掀動晾衣杆,掀翻井邊木桶,掀動老樹茂盛的枝葉。

沈瀟動作停頓,雙目緊盯著那一股很淡的黑氣,盯著它四處竄動。

黑氣忽地停止飄動,停在沈瀟正前方,距離不過十來米。

沈瀟鬆手丟掉帕子,五指虛抓手臂一揮,放在木地板上的鐵劍咻地一聲落入手中。

黑氣察覺到沈瀟動作,猛地一下撞來,沈瀟頓然感覺大片陰寒之氣迎面撲來,慌忙運轉內息,手中鐵劍順勢一劍斬下。

這一劍斬落得極快,幾乎是黑氣動的瞬間,劍也跟著動了,後發先至一劍斬在撞過來的黑氣。

翻騰的黑氣裡發出一聲痛苦嘶吼,呼地一聲後退遁走,陰風一閃飛出院門。

沈瀟提劍追到門口,目光所及已經搜尋不到黑氣的去向。

“想殺我是吧,老子的劍,也未嘗不利!”

沈瀟冷著臉嘿嘿一笑,隨手舞了個劍花,把木門關上走回屋簷下,鐵劍放在地板上,拿起帕子繼續擦頭髮。

這邪祟還沒死心,居然一路跟著我來到此地,得想個辦法徹底除掉才行,它這次雖然沒得手被我逼走,我卻不能不防範。

細細思索片刻,一時沒想到妥善的辦法解決,沈瀟懶得再費腦筋,盤坐在屋簷下運轉內息修煉起來。

日頭西斜,街巷往來的行人減少,沿街的一座座小院裡燈火點亮。

門外腳步聲臨近,沈瀟睜開雙眼站起身。

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推開木門,彎腰低頭走進院子裡來。

“天都黑了,怎地也不點燈啊!”

粗厚低沉的聲音飄來,沈瀟臉上的戒備之色消散。

陳勝邁步走來,左手拎著一隻熱氣騰騰的燒雞,右手拎著一罈酒,熟練地走入客廳,把燒雞和酒罈放在矮榻,摸出火摺子吹燃,點亮一旁的油燈。

沈瀟走過來席地跪坐,陳勝也跟著跪坐在對面,黝黑的臉堆出笑容,道:“事情已經了了,那廝讓咱再做一年外門弟子,我去找過李公子,他已經同意讓你拜入武府。”

“給。”他說著從懷裡摸出一本薄薄的古籍遞過來,“這是武府外門弟子修行的功法,能練到氣竅圓滿。”

武府功法不可私自外傳,無論是武府,還是武道宗門,對功法的管控都極為嚴格。

哪怕只是一本最低階的功法。

沈瀟接過功法沉默不語,來到這陌生的世界裡,唯有陳勝真心對待我關心我,生死關頭也沒拋棄我,處處為我考慮,即便是承了前身的情,這份情義卻是由我受了。

“謝了,大哥。”沈瀟用力捏了捏功法,咧嘴一笑。

“自已兄弟客套什麼。”陳勝撓了撓頭憨傻一笑,拿起酒罈子扯開布塞,倒了兩碗酒,又指一指燒雞,道:“趁熱吃,我已經吃過了。”

沈瀟拿起燒雞扯下一條雞腿遞給他,陳勝笑呵呵接過去。

“來,喝酒。”

“好!”

瓷碗一碰,二人端起碗一口飲下,

知已難尋,摯友難覓,我來此異世,能得遇這般生死與共的兄弟,何嘗不是一樁幸事。

沈瀟很開心,哪怕壽元不多,哪怕邪祟未除,沈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