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天色微亮，隔壁院子傳來一陣公雞打鳴。
半掩的院門被一雙粗糙的手推開，盤坐屋簷下的沈瀟睜眼看去，身著皂衣烏靴的楊捕頭走進來，順帶扶了扶鬆垮的木門，生怕那門不小心塌掉。
“公子這是坐了一夜？”楊循訝然一愣，拍拍手上塵土走過來，笑道：“公子可是擔心那位貴人會派出高手再來找麻煩？”
沈瀟起身相迎，不等沈瀟回應，楊循又道：“公子不必多慮，那位殿下既然沒能拉攏你和陳爺，自不會再多事，若是鬧得太僵，武府那邊也不好交代。”
沈瀟沒解釋他這是練了一晚上的功，這九轉玄功靠自已練進度極慢，一晚上過去，也只略微增長了一絲，還是得再找功法才行。
這樣的好處是沈瀟沉浸在練功狀態的意境裡，能夠讓他放空心神，不必煩惱回不去從前的世界。
永遠也無法回到原本正常的世界，只能在這個陌生的天地間，一步步掙扎摸索，那種絕望和孤獨，經不起細想，所以他不敢輕易讓自已的思緒閒下來。
“來這麼早可是又遇見邪祟了？”沈瀟負手站在屋簷下問道。
“沒有沒有，哪兒有那麼多邪祟，沈公子你可別嚇我。”
聯想到此前的經歷，楊循一臉後怕地擺擺手。
“那你來尋我做什麼？”沈瀟皺眉，他有點起床氣，不是很歡迎不太熟的人大早上來串門。
楊循說明來意，原來是他早上帶著幾個捕快上街換值，碰巧遇見前去武府當值的陳勝，那會兒約莫還不到五更天，凌晨四點多鐘，天還沒亮。
遇見陳勝之後，陳勝吩咐楊循幫忙去西市找幾個泥瓦匠，把沈瀟的院子翻修一下，看看有哪些傢什置辦的，也幫襯著一起置辦了。
楊循說完之後又走到院子門口去，掃一眼那破舊的木門，道：“確實該翻修了，記得沈先生在世的時候，這間院子可雅緻了，怎地幾年光景落魄成這樣。”
沈瀟乾咳一聲，心道這可不是我乾的，要怪就怪前身，那傢伙不懂持家，才給嚯嚯成這樣。
屋內打了蠟油的木地板上，蜷縮著的瘦小身影迷迷糊糊醒過來，清涼的晨風吹進屋子，掀動她額頭散亂的劉海。
徐家小妹怔了怔神，掙扎著慌忙站起身來，理一理皺褶的衣裙，三兩步來到簷下。
沈瀟察覺到響動，轉頭瞥她一眼，道：“睡醒了就回去，別在這兒賴著。”
少女低著頭，雙手擺弄裙帶，也不說話。
楊循見狀又走過來低聲說道：“這小丫頭為了還錢，家裡能賣的都賣完了，昨夜您又把她帶出百味樓，估計那樓子也不敢再要她，您這要是趕她走，要不了幾天就得餓死街頭。”
什麼賣完了，不是還有兩隻大公雞，天天早上叫喚。
沈瀟心中腹誹兩句。
楊循又打量一眼少女的臉蛋兒，出主意說道：“這姿色還行，要是去青樓裡，估計能混口飯吃。”
少女聽得此話，嚇得身子一顫。
沈瀟臉一黑，這他媽的是人話嗎，徐家小妹那個頭，頂多十四五歲的年紀，就讓人去那種地方糟踐。
不過仔細想來，百味樓和青樓也沒什麼區別，也就是排場高檔了點。
弱小的人為了活命，很多時候都無從選擇。
若是沒有遇見我，我也沒去百味樓，她後半生會怎樣呢？
是淪落風塵，還是死在某次意外的爭鬥中？
小人物的命運不經意間走向另一條路，未來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沈瀟深吸一口氣，看向一旁低著頭手足無措的少女，道：“你會做飯麼？”
少女怯怯地抬頭看他一眼，又輕輕點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