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高照,武府第九院。
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擺在操練場中間,楊循帶著幾個捕快垂手立在一旁。
個頭稍矮的小捕快縮著脖子嘀咕道:“頭兒,這二位可是武院的執事,便這般被沈公子打死了,咱們不會被牽連吧!”
楊循昂首挺胸道:“怕個甚,沈公子是院主,斃殺幾個混賬執事,又算得了什麼。”
沈瀟懶散地靠在一把木椅上閉目養神,兩個家臣一左一右在旁候立。
身上纏著繃帶的吳廣,也捧著賬本從賬房裡跑來此地,身邊跟著兩個初學算賬的弟子,三人抓耳撓腮望著賬目,各都算得頭大不已。
“公子,那二位執事統領的弟子都趕來了。”一旁家臣低聲提醒。
沈瀟睜眼望去,便見寬闊的操練場,陸陸續續走來一道道身影。
不多時,百十號人齊聚場間。
一股酒氣混合的脂粉味兒,從人群中飄來,沈瀟眉頭皺起,伸手在鼻端揮了揮,長聲笑道:“諸位好興致,喝酒玩女人,睡到日上三竿,這日子過得可當真自在。”
一眾弟子聽得此話,心中都有些怨懟之氣,有膽大的弟子昂起頭怒道:“我等送了幾月糧食,歇息幾日怎地了,執事大人都沒說什麼……”
“他自然不能說什麼!”
沈瀟雙目冷冷瞥向人群,猛然開口搶斷那人話語,隨手一指地上兩具屍體,輕飄飄說道:“死人能說什麼。”
候在椅子兩旁的家臣走上前,各自提起一具屍體晃了晃,又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人群中發起一陣驚呼,終於認出那兩具屍體是誰,霎時間勃然變色。
有關係親近的弟子當即大怒,開口喝罵質問。
“你!你竟敢殘害同僚……”
“你這個瘋子,二位執事拜入武院多年,你入府才多久,你怎麼敢!”
兩撥弟子中間,有兩人走上前來,叫嚷得十分厲害。
沈瀟冷眼望著此二人,淡淡道:“入府多年又怎樣,還不是混吃等死一事無成。”
人各有命,你混就混吧,我也懶得多管閒事,可你偏偏要去做那等畜生不如的惡事,還被我親眼瞧見!
不殺,我心不平。
“你這黃口小兒!”兩人大怒出聲,“執事大人為武院恪盡職守從無過錯,你不過仗著父輩蔭澤,才得了這院主的位置,有何資格評論二位大人。”
很好,今天這是撕開臉面徹底說開了,搞了半天你們不服就是因為這事兒。
“從無過錯是吧!”沈瀟臉色愈發陰沉,緩緩站起身來,伸手朝楊循招了招。
楊循快步走來,將抱在懷裡的一堆冊子遞給沈瀟。
沈瀟接過冊子隨手朝那二人臉上一砸,冊子卷著一團勁風飛出,砸在那二人臉上,兩人齊齊痛呼一聲,各都捂著鼻子惡狠狠瞪向沈瀟。
沈瀟一甩袖袍暴喝道:“殘害婦孺祭拜野神,侵佔宅地逼良為奴,謊報糧草私賣軍糧,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從無過錯!”
冊子掉落在地,冷風吹來紙張翻動,一樁樁一件件記錄在目,上面蓋著巡天府衙門的火漆大印,若無實證,巡天府的密探豈敢輕易蓋印。
這等結果,等同於蓋棺定論。
那兩名親信弟子臉色驀地變得慘白,驚恐充斥雙眼,整個人彷彿失了魂,嘴巴懦懦喃喃,說著自已也聽不懂的話。
“你們簡直無法無天!”沈瀟催動內息朝向人群怒吼一聲。
霎時間,大片弟子站立不穩,震得耳鼻來血,一一癱倒在地。
這吼聲經由沈瀟內息加持,宛若虎嘯獅吼,音浪霸道威猛,這群弟子平日裡看似練功勤懇,因又無人看管約束,實則大多數時候偷奸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