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晨曦劃破漆黑的天幕,大日如火徐徐升騰,燃燒出刺眼的微光,灑遍山河大地。
王城外的集市裡,休整一夜的運糧隊伍再次出發。
遠處樹林裡的屍體早已被野獸拖走,就連地上的血跡,也被蟲蟻爬過吮吸,只留下一片淡淡的暗紅。
無人知曉昨夜這個地方曾發生過一場慘烈的廝殺。
沈瀟走在排成長龍的牛車隊伍後方,護送車隊的家臣弟子不時低聲交談。
早間入城的人很多,行商的馬隊,走江湖靠賞金吃飯的俠客,四處遊歷增長見聞的儒家弟子,賣炭賣柴禾的鄉野百姓,靠打獵為生的獵人。
寬闊的道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從旁邊經過。
漸漸行至護城河上的寬大石橋,橋上一根根粗大的鎖鏈繃得筆直,橋底下河水洶湧。
遠處城牆下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敲打聲。
沈瀟轉頭眺望,巍峨高聳的城牆下,有大批徭役和匠人在加固城牆,負責監工的將領,拿著鞭子來回巡視,不時猛揮鞭子抽打喝罵。
有徭役經不住勞累昏厥,被幾個小卒抬起來扔進河裡。
沈瀟目光微變,但見那渾濁的大河裡,也不知豢養何種怪物,那昏闕的徭役掉進大河不過片刻,河水中暈開一片血色,顯然是被某種兇猛巨類給吃掉了。
一旁的沈衛開口說道:“如此大規模加固城防,怕是又要打仗了。”
與其說是打仗,不如說是捱打,自長平一戰之後,趙國的國力日漸衰弱,每年總有那麼幾個月,被秦國大軍強攻一番。
附近的其餘諸侯王國,也會見機派兵扶弱抗強,趁機練兵分潤好處。
然後雙方各自罷手,談判割城求和。
每逢戰亂,便是武力強橫之人撈取功勞的大好時機,有人一戰成名天下知,也有人淪為他人的墊腳石。
那種混亂的大場面,還不是沈瀟現在可以涉足的,夠資格行軍作戰的兵部將領,至少也得是實打實的六品修為。
運糧隊伍混在密集的人群中行入王都城門,一路往西城糧庫趕去。
沈瀟則是回了一趟自家小巷,與徐采薇報了個平安,又急匆匆出門朝武府趕。
距離各地徵收運糧結束還剩下兩日,一行人再度匯聚西府門外。
沈衛肅然提議道:“少主,運糧跋山涉水很是枯燥無聊,武府裡也沒有院主專程帶隊運糧的規矩,您還是留守院中,免得其餘武院笑話我等無能。”
沈瀟皺眉暗自思量,心道昨夜遭人伏擊,那幕後之人沒有得逞,怕是不會輕易放棄,我若不去,以這群人的實力如若再度遇襲,丟糧不說,只怕都會死在城外。
正待開口與沈衛道明其中利害,街上行來兩道熟悉的身影。
陳勝與捕頭楊循急匆匆跑來,二人對視一眼,陳勝對楊循努嘴道:“你來說,俺嘴角不利索。”
楊循喘了喘湊近來低聲說道:“西城深處有大問題,公子得速去瞧瞧,我和陳大哥應付不了。”
“可是與我院下的兩位執事有關?”沈瀟問道。
楊循面露難色,“我也說不準,就是感覺那裡的情況很古怪,瘮得慌,怕是有邪祟作怪。”
邪祟?隱藏多日又露面了?
這玩意兒可不能不管,沈瀟只能吩咐陳勝幫忙出城走一趟護送運糧。
陳勝點頭應下,隨同沈衛帶領一眾弟子再度出城。
望著陳勝等人走向遠處大街,沈瀟按捺住心底憂慮,揮手對一旁的楊循說道:“走吧,帶我去瞧瞧。”
楊循點頭稱是,轉身往前帶路。
走出人來人往的喧譁鬧市,穿過一道道坊門,漸漸行到西城偏僻處。
與外面大街上的熱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