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初翹著一條腿搭在另一邊大腿上,背直直地挺著,手裡端著陶製的茶杯,正小口小口地抿起。

良久,他把茶杯緩緩地放在茶盤上,抬眼看向坐在對面沙發裡的兩人,輕聲開口:“我想好了,公司總歸要有人繼承,你們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該有點考慮了?”

溫頌不慌不忙地回應:“爺爺不會同意的”

爺爺……又是爺爺,上次他也是拿爺爺做藉口,這次都已經結婚了還拿爺爺做擋箭牌?

沈景初微微皺起眉頭,打算再次勸說時,客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倏然洪亮的嗓音從玄關處傳來,裡面還夾著一絲大口的喘氣聲,“為什麼都沒人告訴我!”

他們一同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溫博,他臉色蒼白單手扶著宋文之的肩膀,則宋文之神色複雜、表情嚴肅。

這老人是又要找什麼事?沈景初不想與溫博多說一句,乾脆地扭過頭,語氣有些不耐煩,“您老人家歇歇不行嗎?”

“我”溫博指著坐在沙發裡神態自若的沈景初,當場氣得胸口發疼。

他轉手一下一下順著自已的胸口,緩了好一陣子,才再次凝重地接著說:

“結婚這種事你不告訴我就算了,現在你要把公司怎樣?”

“沈景初,你別真以為你是一家之主,這公司好歹也是俊英的心血,你到底安得什麼心啊?”

宋文之張開了嘴,又緊緊閉起,畢竟他在這個家裡,只能算是一個外人,可是當他聽到溫頌早已跟安恆俊辦領證時,他內心不安地咯噔了一下。

現在又看到安恆俊坐在沈景初對面,多多少少也算證實了剛剛底下傳來的訊息。

前幾天,沈景初跟溫俊英獨自商議好要讓溫頌來繼承、管理公司,則安恆俊做為輔佐,他們相信公司在兩人的帶領下一定會越來越好。

畢竟那時的他們剛建立公司時,也是由兩人互相的配合下,才慢慢的逐漸壯大,現在,他們認為是時候該交接給下一任了。

所以溫俊英被沈景初派去處理股東那邊,而自已負責兒子們這邊。

在兩人到來之前,他早已做好要與溫頌來個長時間的交流,但他沒想到此刻又多了一位麻煩人物。

他知道溫博一直不看好安恆俊,溫頌甚至還私底下找過自已,說他結婚不需要什麼大操大辦,只想安安靜靜跟安恆俊過好兩人的生活。

當下的他自然是不答應,可是他明白自已的兒子要是想做什麼,就算來十頭牛也拉不動他。

最後他輕嘆一口氣,唇角一鬆,答應了下來。

雖然溫俊英也有來勸過溫頌好幾次,覺得這樣太過於敷衍,甚至還有點不尊敬家裡的長輩,溫頌卻只是用著認真的眼神注視自已。

好像他做好的決定,誰都無法改變,哪怕拿著槍舉在他的腦門上,他也只會重複自已的選擇。

而這所有的一切安恆俊全然不知,他中間詢問過好幾次需不需要再當面談談,溫頌卻一一駁回,匆匆帶著他就領證了。

他確實懷疑過這過於匆忙的決定,可是他相信溫頌,因為相信,他才願意且虔誠地跟在他身後走。

但溫博哪肯同意,他十分不樂意地說:“你看看他,有哪一點可以配得上頌兒”

溫頌的目光一瞬間變得鋒利起來,直接順著溫博的話,問:“你怎麼不反過來?”

因為這一句話,溫博感覺自已的胸口越發難受,他緊緊攥著自已的心臟處,慢慢有些呼吸不過來,“你簡直是……糊塗”

話音剛落,老人直接倒在地板上,宋文之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沒讓老人的後腦勺重重著地。

溫頌眉心跳了一下,表情呆愣,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因為自已的一句話還真的把一向